东淀的夜晚,星光璀璨。虽说天气有些闷热,空气中已经有了一丝丝午夜的凉爽,辽阔的天空,闪闪的湖水,一群群闪烁的萤火虫飞过呱呱叫的青蛙。半空中飘荡着一个鬼球,打破了和谐的月夜。
彩霞穿着白纱对同样披着白布的空空掌门道;“空空大师,咱们开始吧,一会皮球就落下去了。”
空空看看球下几十米的京军营盘道;“这破皮球只能升几十米啊,如果遇上李银河这样的坏人,只定被他用火铳打死啊!”
“彩霞用飞球是为了侦查羊群和野狼,没想过吓唬人,都是空空大师逼迫彩霞的,你们死了找空空掌门吧!”彩霞念念叨叨点燃烛火,洒出一把把药粉,然后将火砖,火蒺藜扔向京军营地。
京军营地内躺满纳凉的军士,震惊地看到突兀出现在空中的圆球,伴随诡异的声音,圆球火光四射,闹妖了!
爆炸声和军士们的惨叫声一下子令京军炸营。
诚意伯冲出中军帐,被诡异的妖怪惊得目瞪口呆。
空空掌门抢过彩霞的小喇叭吼道;“滚蛋吧,罪人们!”然后扔出四联炸炮。
诚意伯对侍卫道;“妖怪说人话啦,人妖啊!准备战略撤退,看看谢宁说的撤退标志在不在?”
谢老黑带着二百教匪爬到围墙上,拿着弓箭的教匪们纷纷向京军营地射箭。
京军和商军交界处有一排战车分隔,战车上有火把将双方分离。
听到有火把指向远方,诚意伯立刻在侍卫保护下逃跑,沿着战车上的火把,跑得越远越好,东淀不能待了,安全第一。
光着腚的京军们跟着诚意伯逃向远方,诚意伯看看营地上空,人妖消失了,诚意伯一屁股坐在地上,刚喘了几口气,四周响起野兽嚎叫。
“我去,京师郊外居然有野兽,战略撤退!”
呆狼,谢宝带领两个骑兵连隐藏在原野中,呆狼看着亡命狂奔的京军们道;“师兄,咱们如果尾随绞杀,他们一个都跑不了。”
谢宝道;“咱们赶紧去堵教匪,这些笨蛋们跑不远。”
呆狼两腿夹着马,边跑边道;“师兄啊,咱们调防回来,师父让你坐镇蛤蟆石,咱们跑出来,会不会挨罚?”
“将在外师命有所不受,家里有参谋团,师兄指定杜鹃看家,再说了,有老祖罩着,打不死。打仗多有意思啊!”
“杜鹃师姐成天骑着自行车,给人喝毒药,有点不靠谱吧?”
“没事,那个新师弟王夫之少年老成,师父让他辅助师兄,师兄命令他看住杜鹃,应该没事。”
谢老黑带着弟兄们一口气打穿京军军营,狂奔两里地,停住脚步后点查人手,一个没少。谢老黑叉腰笑道;“太轻松了,老子觉得造反不难啊!”
一支箭射在谢老黑脑袋上,虽说去除了箭尖,但射得谢老黑眼冒金星,谢老黑骂道;“有暗器!”
谢宝阴恻恻道;“放下兵器,否则格杀勿论!”
随着火把燃起,一排排带着铁盔面甲的骑军出现在谢老黑面前。
谢老黑顿时塌了腰,对面面相觑的弟兄门道;“老黑刚才开玩笑的,造反太缥缈了,放下武器,等候改编吧!找个河沟洗洗脸,要注意容颜。”
夏日天亮得早,东方出现一片红霞,柳树轻轻摆动腰肢,在湖边荡起道道波纹。诚意伯心情极坏,看着草荡子里光着腚的几百京军逃军,心里一阵阵腻歪。原本想来文安捞一笔,没想到遇上人妖,折损军械,铠甲,兵器,粮草辎重,这是大罪啊!勋贵们凑的银两眼看要打水漂,如何回京啊!
谢宁在探马指引下找到诚意伯,诚意伯意兴阑珊,勉强打起精神道;“谢宁啊,京军只是战略撤退,平日疏于演练,撤退效果拆强人意啊。”
谢宁笑道;“刘大人,教匪释放妖怪,趁机突围,好在京军抵挡了教匪最猛烈的第一波进攻,为商军打散教匪赢得了时间。
那个妖怪道行有限,一会就消失了,商军截断了教匪突围,虽说有几百悍匪逃脱,大部分还堵在匪寨中。
京军辎重不可避免损失了一部分,商军抢回大部分辎重,衣物,盔甲,战车等物资,随后会送到此地,粮食只有两日份额了。”
诚意伯精神一振,急急道;“谢大人,实话说,老刘是温体仁大人的密友,咱们是一家人。
昨晚的事怎么说?”
谢宁道;“京军和茂山卫携手剿匪,昨晚抵挡上千强匪的强攻,经过激战,消灭贼匪无数,将大部分匪徒压制回匪寨,我们重创教匪,剿灭教匪指日可待。
军士们和教匪相持日久,户部未提供任何粮草,以致于军士体力不支,死伤严重,京军死亡一百三十,伤二十,本部军士已经救助了伤者,对京军损失极为悲痛啊!”
“日他大爷的!”诚意伯一拍大腿道;“京军遭受挫折根源在兵部和户部,在京师地面作战,京军竟然得不到补给,这是严重失职。”
谢宁道;“伯爷,一会接收了京军装备,您怎么打算?”
“谢宁啊!昨晚京军炸营,损失惨重,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京军得休整,我决定战略撤退到通州,补充粮草,麻烦将死伤的袍泽们送过来,老刘要去通州打官司。
贼匪遭受重创,京军在北方封堵逃匪,护卫京师门户。战报怎么说?”
“伯爷身份高贵,是中军指挥,战报由伯爷敲板。”
“好兄弟!”诚意伯拍拍谢宁肩膀道;“作为勋贵大哥,得给兄弟们谋福利啊,你们有什么诉求?”
“茂山卫依托易水湖商行,总的来说是地方农村出身,一要兼并土地,二要做买卖,穷怕了,不在乎颜面的。
此次剿匪,商行要占一些水洼耕田,所以盗匪要改造成干活的劳力,商行给京军一万两银,买断他们,伯爷应付官府的讨要,杀了可惜!
如果伯爷方便,战略撤退途中,严查运河沿岸百姓,以防教匪混迹其中。如果抓到一些不法之徒,希望卖给商行,商行在海河挖河围田,需要劳力,大人二两,小孩一两。”
诚意伯点头道;“必须整顿,现在乱象丛生,人妖都出现了,地方衙门严重失职。好,本伯爷大方点,女子一两,老人白送。”
“很好,伯爷是个买卖人啊!”谢宁笑道;“通州是漕运重要仓储之地,而且百货云集,伯爷抓捕贼匪时,让弟兄们将搜刮的物资卖给商行,也是一笔收入不是。这是当地黑恶势力名单,小有身家,必定通匪啊。敲打敲打,弥补伯爷出兵的费用,伯爷赚了钱,对京师勋贵有个交代,平靖地方,在陛下面前,也赚了面子!”
诚意伯盯着谢宁道;“本伯押上身家,赌你茂山卫赢,你给个实话,多久搞定教匪们?这涉及到陛下的观感以及我们能搞多少实惠,你明白吗?”
“一个月内搞定,商军马队已经在追剿逃窜的盗匪们,沿途扰民不可避免,伯爷是中军指挥,谢宁愿立军令状!”
沧州运河岸边南川楼,面阔三间,高十丈,匾额:南川胜览。南川楼属于长芦盐运司,用于运司官员办公,同盐商闲暇登高远眺,现在是长芦盐运司招待所,因为酿造极品沧酒,副业酒楼生意火爆。
盐商们在此讨论彼此行销区域和份额,推杯换盏,得意之时便登高远望,沧州盐碱地域,没什么看头,盐商们展望的是钱景,顺便赋诗一首。
今日南川楼酒旗飘展,楼顶处大商贾指指点点,只是一群蒙面人包围了南川楼,大煞风景。
木狼看着酒旗道;“我爹嗜酒如命,酒水辣呼呼的,真是不知所谓!”
谢宝看着人声鼎沸的南川楼道;“这里出沧酒,钱谦益在诗中赞道:君初别我新折柳,归帆约载长芦酒。今我南还又早秋,也沽沧酒下沧州。沧酒价值不菲,一会把酒窖清空。
这老不要脸的据说要娶名妓柳姑娘,谢宝就纳闷了,他对农工商有什么贡献,居然混成大明骚人,一枝梨花压海棠,老头子抢咱们的资源啊!不要让小爷遇上他,一定要弄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