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卢循此番开拔出岛,登陆打粮草之时,孙恩眼见困守甬东群岛已然无望,也不和卢循通口气,而是悄悄率领自己那点残余部众,偷偷上了船,扯起大帆,一通海行,驻进了克刘岛,把甬东那一群空岛留给了刘牢之,让他去围困去吧。
孙恩等到登岛之后,占了全岛的守备要害,才派人传令给尚在陆地的卢循,称孙祭酒已兵临克刘岛,令卢长生公打完粮草,不必再往甬东,而是转舵向南,速来岛上朝见。
等到卢循打得粮草,又在鄮县逃出生天,终于,在这天上午顺利抵达克刘岛。
远远的看得见岛岸线了,卢循奔上船首,只见一片发白的海岸码头上空空荡荡,只有一老一少两个身影,各自一头乱发,在风中招摇。
船近了,才看明白这两个翘首相盼之人,正是是老父卢嘏与发妻孙思。
未等大船靠岸停稳,卢循就急匆匆的放下软梯,循软梯攀爬而下。
距水面还有数尺时,又跳下梯来,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水,哗啦啦的走了一程,只走得长衣下摆都湿嗒嗒的。
他也不顾海风烈烈,吹得身凉,只是满怀欢喜的,向着家人飞奔了上去。
卢循此行登陆打粮草,所得其实尚属丰厚,也是水贼们半月以来的第一笔进账。
但孙恩毕竟自重身份,以祭酒身份出迎区区一属下长生公,自有五斗米道以来,未之有也。
他一不肯出迎,其他道众也就乐得免了跟着去吹海风。
因此今日卢循打来粮草,率领两船登岸,立下这般功劳,满岛贼众,竟只有卢循自己的老父和发妻出来迎接,码头上一片冷冷清清,连一面欢迎致意的旗子都没有。
当陶先生和我从底舱爬出来时,卢嘏却已经迎了上来,口中连称“犬子多有得罪”云云,陶先生也回了礼。
原来当年卢嘏初到江东,与陶先生之父就已认识,危难之中,多有扶持,两家也因此称得上世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