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令威感激莫名,与移风子奉完茶后,两人跪在地上,口称荷师厚恩,日夜思报,两人磕头不止。
慈道人从座而起,扶起二人,一边命众人都散了,一边走出门去,步至山顶,捻了个诀,就往天柱山方向飘然西去。
师父走后,每日日中众师兄弟相聚打坐,仍如同以往那样。丁令威每每在山顶与移风子相遇,四目相对,都是蜜意浓情,但这时的移风子也就马上红着脸躲开去。
到了闲暇之时,几次去找移风子,轻叩庐门,也都借故推脱不见,反倒不像以往那样朝夕相伴,无话不说,一日下来,丁令威竟也难得和她说上一句话。
日积月累,丁令威情深难耐,虽然素乏诗才,但也吟就了一首诗:“日月长相望,宛转不离心,见君行坐处,一似火烧身”。他一个人在那里独自念叨时,被师兄们偷听到,这首诗就在灵墟山上传了开来。
师兄甘始子,善书法,能作诗,还发明了一种很有艺术感的书写技法,名叫飞白书。甘始子对丁令威的这首诗大加赞叹,认为它“兼采诗骚”,于是找了块山顶巨石,用飞白书将这首诗丹书其上,写完后,自己欣赏之余,还偏偏拉了移风子去看。移风子刚走到山顶平台就看到了这件作品,一下子羞红了脸,一溜小跑的回了住所。
当天天黑之后,丁令威跑到这个巨石边上,独自摄心静坐,正在努力堪破吐纳法门第三层入室之境的玄关。突然感觉有人在身后在拉他的袍角,丁令威连忙从定中而出,睁开眼睛,回头一看,只见月色如水,移风子上着绿衣,下身却是一条淡黄色的长裙,又散了子午髻,秀发流过肩头,正站在巨石边上,看着坐在地上的丁令威,低着头笑。
丁令威一下子跳起来,也满脸高兴的笑,口中只道:“师妹……“。移风子脸有点发烧,眼含温柔,低着头轻轻地说:“师兄对我好,想我,我是知道的。我……我……我也想师兄的。”
吐气如兰,微微体香,丁令威的心弦激烈的弹跳了起来,他伸手抱住移风子,移风子大吃一惊,一时竟是不躲。
这时丁令威更见胆色,竟把嘴巴凑上去,就想去叼她的唇。移风子身体在丁令威怀里也不挣扎,只是头往后避开,嘴里不住地说:“师兄稍安,师兄稍安。”
丁令威一下子也清醒了过来,觉得甚是失态,不好意思的松开双臂,放下了移风子,又伸出双手,揉了揉有点紧张的脸,尴尬的笑了笑。
移风子站在原地,拢拢有点弄乱的袍袖,红着脸也报之以微笑,然后一扭头,又跑回草庐去了。
慈道人此次天柱山之行,却是去了很久,丁令威本来全无历法概念,又居高山,季节感相当弱,所以日子全都是一片模糊。
但这一次,从师父走的那天起,丁令威就在自己庐前找了株松树,日划一道。划了三十道,师父没有回来,划了六十道了,师父还没有回来,划了七十五道了,师父却还没有回来,已经将近一百八十道了,师父还没有回来。丁令威每天去山顶打望,等待师父飘然出现,等的心焦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