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墟山去天柱山并不太远,等到了两百天头上,丁令威都恨不得自己往天柱山跑一趟,去请师父回来。
正在他心急如焚,等得坐立不安的时候,有一天的傍晚时分,突然烟波子师兄来说:“师父快回来了”。丁令威赶紧和众位师兄弟到山顶迎接。
日暮之下,山上已经起了些薄雾,师兄弟们在山顶平地上接到了慈道人。师父的脸色看上去十分凝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大家簇拥着回到慈庐坐定,慈道人开口道:“当年分遣你们的师兄介象子去给朝廷效力,原是为了替朝廷办一件大事。
我去交好俗世,苦心经营,不是为了我自己,一是为了光大我门,二也是为了给你们师兄弟们谋一个好的出身之所。
谁料到,不知为何,这个介象子见异思迁,前阵子和关中骆家搞到了一起去,听说是想通过骆家的关系,勾搭上你们师伯吉道人这条线。
哼哼,这于吉现在虽然一门鼎盛,但我这个师兄历来行事险辟,居心不正,迟早会惹出大祸事来。介象子这山望着那山高,他反出师门事小,到时候把他自己和满门师兄弟连累进去,真就可谓作了大孽了!”
说到这里,慈道人已是有点怒不可遏。一门上下,都终日在灵墟山上闭门修行,哪里知道山下情形,也料想不到师兄介象子下得山去,竟敢做叛出师门的事情,见师父动了真怒,大家大气都不敢出。
慈道人饮了口茶,平复了一下心情,接着又非常和蔼的说道:“幸好发现得早,我还能做些补救,事态尚不甚坏。一会我还要赶到齐地去,将此事打探清楚。这些日,你们各人的修行进境如何?”
这原也是慈道人门下例行的功课考问,每隔一段时日,师父都会逐一印证各人进境,给予点拨和指导,只是没想到在这个关头,师父居然还能沉得住气,按例考问起各人功课来,这般镇定自若,也让众弟子们放下心来。
只见他慈祥的环视庐内,最后目光落在了丁令威身上,望着他说道:“穿云,你且先说说。”
丁令威虽然已近堪破第三层入室之境,这种修行进境的速度,在门中只能算是中等,加上他这阵子最为挂心的是自己的婚事,不免有些心浮气躁,落在修行上,也就小有懈怠。
原只盼着合卺之礼后,与移风子琴瑟合鸣,诸般心思安定了下来,再把这段耽误赶回来。现在看来,这婚事又还要等师父从齐地回来再说了。
他还正在满腹官司之中,没料到师父第一个就点名考问自己,心里吃了一惊,一开口就有点磕巴,只得三言两语,简单的描述了一下自己当前的进境。
不料话音刚落,慈道人已然站起身,背着手,神情严肃的走到丁令威面前,一扬手,戒尺在丁令威右肩轻轻连打了三击,责备道:“好蠢材!惫懒不堪!你就在坐在这里,好好的静思已过,明日午时前不许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