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给我敬酒的将军,是殿下何人?”南诏王反问道。
“是本宫外祖。”
南诏王轻笑一声:“这位将军可当真是费尽心机。”
“怎么说?”安弘察懒得拿着茶盏装模作样了,干脆放在了台阶上。
“这位将军就坐在殿下的手边,想来地位仅次于殿下。如此高位,我去岁却未曾在京城中见到,那必定是驻外的将领了。殿下今年才封的太子,第一次出访陛下便任了这位将军辅助,更是验证了我的猜想。”
“再者。”他叹了口气,“殿下胸有成竹之时,这位将军便一言不发;可若是局面难为,殿下自己都未曾察觉,将军就已备好。不然今日之酒,殿下怕是逃不过去了。”
“若非真心诚意,怎么可能考虑得如此周全,如此费尽心机。”他明明是在笑着说话,言语间却带出了些苦涩,“相比之下,我这一生却是没这么好运了。见到了殿下,自然是羡慕得很。”
“不合适。”安弘察摇头,“大王这话说得不合适。”
“本宫有外祖疼爱,的确是美事一桩。”安弘察看着门外,略微有些出神,“可本宫就是有再多的关怀疼爱,也是本宫的。”
“南诏王是南诏王,是一个独立的人。若是只能看见他人的好,看不见自己,那怕是偏颇了。别的不说,南诏王一言便可定乾坤的场面,放在大安,便是奢望了。”
南诏王听着安弘察说话,半晌也没有再吭声,等安弘察回神去看他,就见人已睡着了。
“酒量这么差?这才喝了几杯。”安弘察嘀咕了两句,从台阶上爬了起来,招呼南诏王的随从,“快把你家大王扶回去休息。”
南诏王的随从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酒杯,上来搀扶。
安弘察拿起垫子,站到一边,给他们腾开地方:“房间已经给安排好了,让麻瓜带你们去休息吧。剩下来的明日酒醒后再议。”
随从们连忙点头,谢过安弘察后,搀扶着他家主子跟着麻瓜走了。
顾勉做事自然是挑不出毛病的,给南诏王安排的住处是仅次于安弘察的规模。
麻瓜领着他们到了地方,简单交代了各项事宜,又介绍了守门的小太监,便告了辞。
随从们扶着南诏王在榻上躺下,便商议着各自休息去了,只留了一个南诏王的亲信贴身守着。
大王醉酒,又是他国异地,自然是得谨慎些。
一人去了门口唤守门的小太监去打桶水来,等再回身,就见他们大王靠在榻上,眼中一片清明。
哪有一丁点醉酒的模样。
“大王!”随从见他醒着心中一惊。
“嘘——”南诏王随意地靠着,脸上淡淡地没什么表情。
亲信本以为他们大王今日当真是被那大安小儿的花言巧语给哄骗了过去,以至于失了判断,随意就签了合约。如今发现他们大王竟然是装醉,心中不免大喜:“王,那南诏太子太过无礼,当众与我南诏难堪不说,还逼着王签订合约,不如......”
他脑海里已是有了八百个对付安弘察的招数。
“不可。”南诏王却抬眼看了他一眼,阻止,“不可轻举妄动。”
亲信有些意外:“可那合约,可是要南诏对大安称臣......”
“那有如何?本王依然是南诏的王。他大安远隔万里,又能拿大安如何?”南诏王眯了眯眼,“只是你不觉得,这位小太子,很是不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