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铁还是第一次在皇帝面前展现出一位老者的样子来,他吓得手都在颤颤巍巍地抖。
“陛下万万不可啊!”他苦口婆心,“西南已经动了兵,这花钱如流水的地方已经有了一处。若是再添上个西北,国库当真是难以维系。”
李铁真是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这些日子真是一日也没消停过。
朝堂要忙,皇族出了事也来他这求情,皇帝一见面就有新的活派来,有没有人关心一位年近六十的老人的死活啊?他真是生无可恋。
皇帝既没有解释什么,也没有生气,他将桌上的舆图递给了李铁:“先看看这个。”
李铁带着一肚子的疑惑摊开了舆图,这脸上的表情随着视线的逡巡逐渐变得奇怪起来。
皇帝眼睁睁看着他瞪大了眼睛,不禁嗤笑出声:“怎么样?该不该动?”
“妙啊!”李铁头都没抬,“陛下,西北军当真能做到吗?这是何人的提议?妙计,妙计啊!”
他连说了三回“妙”,脸色都因兴奋染上了红晕。
“若是不行。赵捷就不会把这幅舆图送到朕面前了。”
上面还绘制了路线图,懂点与舆图的便能看出其中用途。
赵捷?李铁这才想起赵捷随同太子殿下去了南诏:“难不成这是太子殿下的主意?”
他又低头看了眼舆图上的路线:“陛下真是好福气。”
朕有没有好福气,还要你讲!皇帝敲了敲桌子:“如何?这事能成吗?能成朕就给弘察写信了,他在蜀地翘首以盼地等着呢。”
这法子自然好的。既能震慑南诏,又能断了身毒的歪心思,还能切断身毒与吐蕃的同盟,一石三鸟,李铁自然没有不同意的道理。
只是要动兵,这钱还是个大问题。今岁在京城附近推广了育种之法,国库的收入明显有了涨幅。再加上今夏南方的洪灾不算严重,收成也不错。
先前虽说地动加上瘟疫平乱花了不少银子,可抄检了反贼二皇子一派,挣得更多。
再加上大安各地上半年都没什么战事,节了不少流。
这进项、出项一合计,这一仗似乎是......可以?
李铁:“那咱们咬咬牙?”
皇帝看着他犹豫不决的样子,叹了口气:“算了。朕也不为难你了,你去核算一下要多少银子,届时国库出一半,朕私库出一半。”
“陛下哪来这么多银子?”李铁算了一下,火药、大学,现在又添了个西北军饷,这哪个不是无底洞。纵使是前些日子抄家抄了不少出来,可终究都是些死物,早晚会有用完的一天。
他心中有些担心,不禁劝解道:“纵使是私库,陛下还是省着点用吧。殿下年纪还小,以后用钱的地方多着呢。”
你这当亲爹的,总不能指望着自家小孩拿着那些月饷应酬往来吧。
“哼。”皇帝带着些得意,“他自己的钱都花不完,哪还要朕贴他。叫你去算就是了,钱不是问题。”
这话里的豪气让李铁有些刮目相看,知道的是太子殿下自己有进项,不知道的还以为太子殿下这是当土匪去抢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