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危险了。”安弘察断然拒绝,“孤身入军营,若是他们翻脸不认人,你恐怕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至于南诏前线的动向,总会有办法拿到的。”
顾勉叹了口气:“殿下还有什么办法呢?”
没有办法的。
他在向安弘察传递这个信息。
南诏国的情况尚且不明,边境小城的管中窥豹已足以让人心惊。
即便要调拨西北军两方合围,也得在西南线压着南诏守军向身毒反击。
总得有人去摸清南诏前线布防的。
“殿下若是遣他人去,能选谁呢?”
“赵将军身份不合适,淮南侯也得统帅全军。”
“武将都不是好选择,太容易让南诏心生芥蒂了。”他压低了声音,语气比平日里要更为轻柔,“殿下总得文武兼施,张弛有度,对不对?”
这是最快、最简单的办法。
唯独需要顾勉以身涉险。
那哪是什么好去处,若是南诏与大安崩盘......安弘察想都不敢想。
又是个坏消息,他差点绷不住自己的情绪。
安弘察只觉得自己只在刚出京城的那几日是开心的,接下来的每日每夜,都在愈发地艰难。
他深吸一口气:“若是我分你一支队伍,带去南诏军营呢?”
顾勉看着他,没有吱声。
你知道的。
安弘察......自然知道。
这是个十足的坏主意。监军,本就是站在了军营的对立面,若是再带上自己的兵,恐怕当场便会剑拔弩张。
“那要是带上点火药呢?”安弘察又把希望寄托在新研制出的火药上来,“工匠们研制出了——”
“殿下。”顾勉打断了他的话,眼中露出了些笑意,“臣食君之俸,为君分忧,本就是应当的。”
“殿下与臣一份手书,臣明日启程,可好?”
明日便启程,安弘察有些慌乱:“明日就去?不如等......”
他这才意识到顾勉的意思。
如果顾勉不去前线一趟摸清底细,大安军连接下来的动线都定不下来。
是该去直接夺了拓南城?还是从前线撕开一道口子,穿插进去?
都不知道。
“或者我去趟拓南城,找南诏王再谈一回。”安弘察又想到个新主意,“南诏如今合约已下,这点面子总得给我的。”
关心则乱。
顾勉抬头看他绞尽脑汁,坐立难安,心中不忍,却还是得打破他的幻想:“不合适。”
“南诏王若是对前线的掌控自如,就不会那么急着与大安拟定合约了。还想借大安之力,把各族继承人握在手里做把柄。”
这分明是安弘察先前自己的判断。
“还有殿下那日所言,前线的贸易线至今未停。”
种种迹象都证明,南诏王对南诏的掌控力恐怕比大安想象得要更差些。
搞定了南诏王,签订了合约,只是收服南诏的第一步。
局面陷入了僵局。
屋外响起了一声闷雷,很快雨珠滴滴答答地落下来,敲响了屋盯,溅起了地上的尘土,一如安弘察昨日在庙中滴落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