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弘察在信中也写得很明白,既然是由大安接管南诏,那南诏日后的治理方式必然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南诏学子们要学习的还有很多。
南诏如今情况特殊,要全父兄子弟的情谊,自然是得回乡奔丧的。
可回了南诏,还能不能活着回大安继续学业,就是未知数。
随同信一同送来的还有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的是南诏的泥土,以供学子们心中慰藉用。
南诏王的血书也被翻了好几遍,这些年轻的小伙子们读完后心情着实不是很好。
他们大都是十几岁、二十出头的年纪,这来一趟南诏,家中顶天立地的长辈就没了,心情可想而知。
大安太子给出的两个选择,各有利弊。一时间众人都有些踌躇。
偏偏亲友都不在身边,没人给给个指导。
众人小声商量着,一时间都拿不定主意。
俗话说得好,不打不相识。
这些日子都在一块做劳役,南诏学子的汉话还在学习当中,碰上京城百姓俚语,那是根本听不懂。
教导主任便把人都拆开,一南诏一大安搭配起来干活,效果还挺好,两方都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又有着同学之谊,很快就化干戈为玉帛。
大安学子知道南诏情况的时候要略早些,毕竟他们都是朝中官员子弟,早就被家中长辈拎着耳朵醍醐灌顶提醒了好多遍,生怕他们再生事招惹他人毁了两国情谊。
是以在饭堂遇见时,大安学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一个劲地招呼南诏学子尝尝他们从家中带来的小灶,对南诏惊变闭口不提。
先开口提及的人却是南诏学子,他们三三两两坐开,离得不算远,也不近。
“太子殿下给我们送了信,问我们是否需要返回南诏。”一个南诏学子小声地和乔余说话。
乔余也小声地问他:“殿下有给什么建议吗?”
南诏学子回想了一下:“殿下给了两个选择,要么现在回去,但恐怕会撞上内乱怕我们丢了性命;要么压缩学业,两年后回去接任。”
乔余皱眉:“听起来都有道理,能不能先回去一趟,再回来读书呢?”
南诏学子摇了摇头:“若是我等回去,怕就回不来了。”
他压低了声音:“我们家中都有叔伯堂兄弟,回去必定是要夺位的。”
“你自己想接吗?”乔余听起来这情况和西北那些草原民族很是相似,没想到南诏也是差不多的情况,“我家在敦煌,也见过类似的情况,部族内部倾轧非常严重。”
“谁说不是呢。”这些学子若是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倒也不会觉得这等继任制度有什么问题。
可到大安来了一趟,发现这个世界上原来真的有为材任用,能者上的选拔方式,顿时觉得自家的过于内耗。
“殿下的意思是……”乔余回想了方才他说的话,“是他派人先把南诏清扫一趟,等安定了你们再回去?那是得要上两年。”
“应当是。”那人点头,“若是我等不回去,那殿下应当会保我家中母亲姊妹安危,可要是回去,就说不准了。”
这个学子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若是要他和族中早已根深蒂固的叔伯对抗,接任到有可能,可家中亲友的安危,当真是……
“确实。”乔余对他家殿下有着盲目的自信,“殿下可是能单枪匹马从反贼的包围下杀出重围,保你家眷自然没有问题。”
是一点也没把赵不语给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