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勉重返朝堂后,引人瞩目的除了他额头上还未好全的伤口,还有皇帝陛下宣告的惊天消息。
一时间朝野上下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位新任工部侍郎身上。
好奇的、惊讶的、事不关己的、打量的、妒忌的……纷乱掺杂的视线落在顾勉脸上,这位大安有史以来最年轻的正三品面不改色。
他立在那,似是对这份任命毫不在意,哪怕一身的素色官袍明日便会织上云纹。
他的视线正穿过前排,拾级而上,落在太子殿下身上。
安弘察微低着头,手指尖在膝盖上随意敲着,看起来懒散又自得。
顾勉收回视线,低头出列叩谢:“臣定不负陛下重托。”
漕运。
所有人这才想起陛下话里的另一个重点。
为什么漕运,国库税赋的大头,一个户部的活计,要调任到工部来做?
顾勉本就是户部的人,又曾主持过育种增产、水利改造工作,即便是要用,调到工部也不合适。
在场很多官员都皱起了眉头。
是皇帝给了答案。
“国库最近富余了些。”皇帝沉声说道,“朕打算等开春重新疏浚大运河河道。”
疏浚大运河河道?
这可是个肥差啊!
漕运本就是个容易沾油水的活,更不要提按陛下的意思,是打算拨专款来疏浚,那这里面的文章可不更能做了起来?
立马有人站出来反对。
反对的倒不是疏浚河道,而是顾勉。
“顾大人的确是年轻有为,又授太子殿下课,陛下想往上提一提倒也无妨。只是漕运情况复杂、沿途涉及广泛,臣担心顾大人有心无力啊!”
安弘察突然被点名,敲着膝盖的手指头顿时停住,头也抬了起来。
不是,还没到我上场的时候,你这指桑骂槐的拐弯抹角说我徇私呢。
“交给陈大人也可以。”安弘察语气和善,“是本宫失误。陈大人正值壮年,为官履历丰富,也很合适。”
居然这么容易就松口了?在场的所有大臣都有些意外。
他们本来都以为顾勉乃太子殿下举荐。如今看来可能是陛下的意思,两人关系算不得好?不然怎么会做出当众改口的事来。
这不是置顾勉于难堪吗?
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又都看向了顾勉,只是不似方才那般大胆,只是偷偷打量着。
这位新鲜出炉的正三品好似真的被伤到了,肉眼可见的失落,配着他额头上的伤,整个人落寞无比,看着便叫人有些心疼。
叫诸位大臣们先前心头升起的丝丝嫉妒转变成了些许同情。
被挂在半截难堪的不止是顾勉,还有陈大人。
他本以为顶多能从太子殿下这里分一杯羹,举荐一位同僚与顾勉同事,自己捞个举荐之恩足以。
谁能想到太子殿下松口得如此爽快!
不止是松口,还直接把活派了出来,他一个吏部任职的,哪里主事过这种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