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选:“确实为臣家中私事,但陛下为天下百姓君父,自然也是臣的君父。臣在朝会上提及此事,只是想各位大人们做个见证。”
“王大人什么都不说,空口白牙两句话便要父皇答应你,要文武百官做见证,这又是置父皇、置于诸位大臣们于何地?”安弘察反问他。
皇帝与太子殿下明确表示出了反感与不赞成,在场的很多大臣都为王选捏了一把汗,也在暗自嘀咕他这人死脑筋,不知变通。
陈平姚朝王选看了好几眼,不知道王选在发什么疯。那日找完太子殿下,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啊?他本以为太子殿下已经出手,替王选解决了事情呢。
如今看来,这怎么有变本加厉的架势?
他踌躇了一会儿,还是没敢站出来替王选说话。
王选依旧固执得不肯松口:“臣只是想陛下许臣一家四口自由身,别无他求。”
言外之意,这便是他所求之事。
怎么还在犟?其他大臣们都替他急死了,陈平姚作为唯一知晓的当事人,更是站立难安。
皇帝没有说话,他抬手指挥曹武德:“把他那身官服先脱了。”
曹武德上前,还没来得及动手,王选便直起身子来:“草民自己来。”
他抬起手,一顿一顿解着官服的纽扣,露出底下白色的里衫。
全场所有人都在看着他,解开衣领、接着是盘扣,继续往下......
陈平姚实在是忍不住,受到良心上的谴责,突然出列。
“陛下,臣有本要奏!”
“等此事了了的。”皇帝看都没看他。
王选阻止他:“陈尚书!”
“臣要奏的便是此事!”陈平姚充耳不闻,只想赶着把事情讲清楚。
皇帝终于才舍得给他挪了个眼神:“哦?你们俩这是串通好的?”
一个死犟、一个圆场,两人打配合。
陈平姚苦笑:“陛下和各位大人必定是知道的,臣乃是太原王氏的姻亲。”
他泄气:“若是要真算起来,臣才是王大人此番遭遇的罪魁祸首。”
他整个人非常后悔,想着自己是发了什么疯,要去接了那么一趟差事。
“罢了。”
王选没想到陈平姚一部之首,与自己并无太深的交情,也会挡在自己身前。
都说官场沉浮、人心叵测,可王选看着,这分明比所谓的血脉相连、宗族纽带显得更为真实。
更像是在与人交流,是活着的、鲜活跃动的人。
他已经将官服脱下,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笏板之下,官帽居于最上方。
如今,无所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