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有个主意,不知可不可行。”安弘察压低声音,“到一边商议。”
三人到了个僻静处,安弘察才说话:“这般大家族行事风格强势,在地方上也必定更胜一筹,要不找个人去查查?总能查些东西出来。”
“不可!”这回阻止的是李铁,“朝堂上世家的子弟不少,此事已经闹得人尽皆知,指不定已经通风报信了。若是这时候打压,别说太原王氏必定有防备了,名声上也难听的很。”
看热闹的人怎么会去分辨其中是非曲直?都是些饭后闲聊的谈资,自然是越精彩纷呈、越波澜起伏越好。
至于谁对谁错,不重要。
何况是朝廷这种本就身处高位、褒贬不一的上位者角色的跌落神坛,更让人心生贪念。
那怎么办?三个人立在那,想不出来什么好方法。
“要不——”还是安弘察率先开了口,吸引了其他两人的视线。
“殿下请讲。”陈平姚说话,“若是不合适,我二人必定不会外传。”
李铁也跟着点头。
“刚刚左相说的也有道理,朝廷针对哪个世家确实难看,尤其在这敏感的时间点上,惹人闲话。”安弘察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误,“我这几日想了许久,天下姓王的何其之多,太原王掌控着王侍郎,无非是因为握着族系,摊上个‘孝’字。”
一个‘孝’字便如同生死状,叫所有人都深陷其中。
“那其实也简单,叫这‘孝’的名头消失,就是了。”安弘察继续说道。
“怎么个消失法?”陈平姚追问,整个人带着些急切。
“很简单,‘孝’因族系而生,而族系,一个是因先祖、二个是因家产。受其恩惠,必受其制约这是肯定的。”
“那不如两方各退一步,自由选择。掐定个时机,譬如十六、亦或是十八年纪,旁系子嗣均需到祖堂签字画押,地方官府旁观为证。若是子嗣选择脱离出来,那自今日后族中任何私产皆与其无关,其家产也与族里无关。这核心,便是双方商定,一切自愿。”
“也就是说,殿下的主意,是想改大安律。”李铁摸着山羊胡子,整个人陷入沉思,“这个主意好。陛下只说了按律法做事,那律法改了,也不算违背陛下的想法。”
“也不算改律法。”陈平姚这几日回去研究了不少律法,还请教了不少人,“大安律中只规定了家产的继承权,并未对‘宗族’这一项写明什么规定。如今这样,应当叫做‘增列’。”
有戏。
安弘察从两人眼里读出这一消息。
李铁轻咳一声:“这事臣来办,殿下从未和臣等提及过此事。莫要让这种旁枝末节的小事坏了殿下与陛下的情谊。”
陈平姚连连点头:“是。殿下今日寻臣,是为过几日的宫宴排位之事。今年入京的使臣陆续便到了,时间紧张。”
安弘察同意,他转头看向城门:“人呢?来了吗?”
陈平姚招呼一位官员来问,那人回答:“应当快了,方才已经差人去看。”
安弘察便往城门口走去,一行人略等了一会儿,远远便见到人影。
最先抵达京城的使臣并不是之前安弘察他们聊过的麻林国,而是来自辽远西方的小国,名叫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