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心头大惊,蕴阳阵是我上清派的术法,她怎么会知道这个阵法的弱点?再看这满屋的阴魂,虽然被我们打散了不少,但剩下的阴魂足够耗尽我蕴阳阵的阳力。
我暗道不好,如果阵法阳力耗尽,老秦失了护佑,这女人再弄出点什么幺蛾子就麻烦了。
“你究竟是谁?为什么要胡乱害人?你眼里还有王法吗?”我高声喊道。
“哈哈哈哈,我想要谁的命,伸手来取就是,王法?王法管得了我吗?哈哈哈哈……”
连王法都不放在眼里,你说气不气人!
老秦也吼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害我?我老秦做人、做事自问对得起天地良心。你们这些歪门邪道,有胆子杀人害命,怎么没胆现身?”
老崔轻声问道:“吴兄弟,你说这死婆娘会藏在哪里?咱们打了半天,连对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我说道:“对方是玄门里的行家,要杀人害命哪里会亲自到场,都是动用鬼蜮伎俩,所以才不把法律威严放在眼里。”
说完我又隔空喊道:“别以为你躲着藏着我们就拿你没法,要看你的庐山真面我也还是做得到。知道了你是什么人,总有办法收拾你!”
那一次被袭,要不是谢阿姨家老黑我也差点没命,到最后却连对方是谁都不知道。所以那次之后,我专门在笔记里仔细研究并且找到了能让对方显出真身的方法。
喊完话我又对众人说道:“今天咱们就来看看这婆娘究竟是何方神圣。”
说完我走到法坛前,燃起香烛,又拿出两张符纸,照着笔记里的方法,先虔心敬拜,口里默念咒文,同时,左手结个上清印,右手拿起符纸在烛火上点燃,往空中一掷,左手上清印倏地探出,对着燃起的符纸,中指一弹,印诀打开,口里喝道,“显形!”一股道气激射而出,撞向空中燃着的符纸,顿时火花纷飞,那火花却不坠地,在空中飘飞,瞬间,凝结成一块闪烁的光影,悬在半空,如同茶几、桌面般大小。片刻,这光影渐渐清晰起来,仿佛投影一般显出一个年轻女子的影像来。
女子二十五、六岁年纪。长发,如瀑,顺直地垂在肩后。额上一片细密汗珠,眉头紧蹙。明眸,柔波中透出狠厉。紧咬着唇,唇角一缕殷红。苍白面色,更衬托出五官的清丽。一手扶住身前的法坛支撑着身体,一手僵直着下垂,显是受伤不轻,正勉力抵受着降头反噬的痛楚。
见着这景象,众人都惊呆了!
老秦:“是个小姑娘!”
秦祺:“居然是个小姐姐,怎么这么狠!”
瑞子:“卧槽,长得不错啊!”
老崔:“尼玛,真是英雄出少年!”
我:“……”
一瞬间,所有人都看向老崔。老崔自觉失言,尴尬地笑着,说道:“我还以为是个老妖婆,出乎意料,出乎意料了。”
我也纳闷,明明是个年轻姑娘,为什么要装老成?还口口声声叫我“小兄弟”。略一思忖,随即了然,她这是想混淆视听以便自己更好地隐藏。既然这么厉害,又何须躲躲藏藏?难道她也是虚张声势而已?实则她也跟我们旗鼓相当?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她也好受不了。
我知道屋里众人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如试试给个台阶,趁着这当口把她劝退?于是对着空中影像学着电影上的口气喊道:“道友,大家既非深仇大恨,不如坐下来谈谈。我看你自己也受伤不轻,何必要杀人拼命?”
老崔也说道:“漂漂亮亮一个姑娘,怎么老想着干些杀人害命的勾当。咱们打了一场都是半斤八两,再斗下去对大家都没好处,不如别打了,有什么事咱们坐下来好商量。”
我心想,老秦这句“半斤八两”倒是点中了症结,就看她会不会就坡下驴。
女子闻言,森然冷笑,一抹狠厉浮上唇角,冷冷地道:“‘飞星逐影’!吴诚,你会的倒不少。”说罢抓起身前法坛上一样我看不出名堂的物什往空中一扬,顿时,半空的影像消失,我的术法破了。
这一次她没再叫我“小兄弟”。但是为什么我的手段她都能说出个名堂?正自想着,满屋的阴魂又渐渐动了起来。
半空中又响起女子冷厉的声音:“不知道我这些阴魂耗不耗得过你的蕴阳阵?等你阵法阳气耗尽,我看你拿什么保护秦老头!”
说话间,屋里那些阴魂竟全都朝着老秦扑去,只见一个阴魂扑到阵圈,被蕴阳阵的阳气一激,瞬间化作飞灰,而阵法的阳气也因此稍有损耗。一个、两个、三个……满屋的阴魂接连不断地撞向阵法,阵法的阳气开始急速消耗。尼玛,她这是要死磕呀!
我立即大喊道:“哥儿几个,接着杀,不能让她破了阵。”
随着我一声喊,瑞子、老崔又牵着网子满屋乱转,秦祺也提着桃木剑奋力砍杀。一时间屋里白烟四起,“嗞嗞”声不绝于耳。片刻,阴魂的数量越来越少,而瑞子他们三人的法器也渐渐发黑,威力越来越小,我体内仅存的道气已经不能连续催动掌心雷。
又过得片刻,当最后一个阴魂被打散,瑞子和老崔的网子一片漆黑,再也没有半点灵力,秦祺手里的桃木剑也只剩个剑柄,我瘫坐在地上,两手麻木,体内道气几乎被抽空,而护着老秦的蕴阳阵也终因阳气耗尽形同虚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