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是罗启军夫妇回门的日子,为了能赶上黄家人过来商谈和离之事,夫妇俩一大早回去,吃过午饭就匆匆回了府。
黄佑迅起先是不想来的,明知今日去是何事,这跟定好日子上法场有什么区别。
只是来人是周云易的手下,没有给他撒泼打滚的机会。一家人乖乖上了罗家来接人的马车,心中惶惶不安。
罗家来的时间也很刁钻,选在了用午饭的前一刻。此时的黄家人是又慌又饿,还不敢有任何意见。
只有黄传庆年幼无知,依旧在闹着脾气。也被心情极其不佳的黄佑迅厉声呵斥后不敢再闹腾。马车里安安静静,只闻浅浅的呼吸声。
今日只谈两家私事,故而只请了现如今还未被周云易针对的,亳州的最大官员孙通判,那也是只够格在外间喝茶,等事了画个押算完。
孙通判对罗家下人都笑脸相对,丝毫没有一点官架子。亳州要变天了呀,前日与罗家有亲的黄知府被拒之门外,昨日王知州又被赶了出去。
这两位在亳州只手遮天的大人物,都不知因何得罪了太傅大人,接下来的热闹可不是好瞧的。
罗家小辈不允许旁观,尤其是陆想容与罗清月这些个未出阁的女子。
罗清月是离经叛道惯了的,陆想容也自认为两世为人,那也是成过亲,生儿育女过的人。两人一合计,悄悄躲正堂的隔间里。这种大人吵架的场面,怎么能错过。
黄佑迅一家子被领进罗家正堂,周云易坐在上首,罗家人坐了半屋子,皆是一脸的面无表情。
尤其是新进门的卫氏,眼神犹如利刃,恨不得将黄家人千刀万剐。
“太傅大人,下官......”
黄佑迅没在乎旁人,直直上前就要向周云易跪拜求饶。却被人一把扶住,拎到位置上坐下。
董氏跟黄廉安更是不敢造次了,乖乖走到椅子上坐好。
黄佑迅心里清楚,一旦没有了罗家姻亲的关系,迎接他家的必定是跌落泥里,是以不等罗家人发话,他便率先姿态极低地说道:
“亲家,俗话说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廉安他夫妇二人膝下已育有子嗣,虽不是琴瑟和鸣,倒也过得去。大丈夫自当以学业为重,因而冷落了媳妇,那也是情有可原。即便媳妇有什么不满的地方,以后我们也定当督促着他改正!”
罗老太爷早年也是生意场上打滚的,虽是退下来好几年,也不会被他三言两语就糊弄过去,将手中的拐杖重重一跺,道:
“这话亏得你能说出口,自家儿子是什么样还要外人来告诉你?我倒是不信黄大人不知他整日在外花天酒地,招猫逗狗!还学业为重,这么些年他都学了些什么?今日恰巧太傅大人在,不若让他考一考?”
黄佑迅呼吸一窒,要是这个儿子有真才实学,他还操什么心?自然是不敢让周云易考的,当下一声不敢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