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氏见丈夫被说得哑口无言,连忙道:“读书也要讲究个天分不是,我儿就是愚笨,这才不断寻找能读得进书的法子。也正是如此,才冷落了媳妇,望媳妇莫怪。庆哥儿也还小,他不能没有亲娘呀!”
说着还假惺惺的抹起泪来。
罗老夫人素来厚道,闻言也不禁一股气上涌,颤抖着手指着董氏,
“我闺女生下庆哥儿还未满月,你就将孩子抱到了你房中教养。庆哥儿如今只认你这个祖母不认亲娘,你此时还说什么孩子不能没有亲娘?!我儿可是你家三媒六聘,八抬大轿娶回去的长媳正妻,孩子怎么就不能放在身边亲自教养,你说说这是哪的规矩?!”
董氏满脸委屈的站起身来,痛心疾首道:“嗨哟亲家母,你真是冤枉我了。我这可都是为了他们小夫妻俩好,想着帮他们带着庆哥儿,他们也能抓紧时间开枝散叶啊。我真的是......真的是冤死了,好心还办了坏事,让媳妇跟亲家这样误会......”
杨氏见婆母似有松动,冷哼一声道:“到底是为何,天晓得......小姑与姑爷这么些年再无所出不说,孩子与她也不亲,黄夫人真要是为了他们好,也不至于一直抓着庆哥儿不放!”
董氏想再狡辩几句,杨氏打断她继续道:“女子嫁人不就是想找个知冷知热的,姑爷从进门来到现在,可看过小姑一眼?可主动赔礼道歉?可想过好好求得她原谅?”
杨氏算是见着了黄家人恶心的嘴脸,就怕一会儿黄廉安装腔作势,此刻便先堵了他的路。就算他一会儿再怎么惺惺作态,那也只会显得没了诚意。
罗慧秀虽早就死了心,也被杨氏对黄廉安的一连三问刺痛。她缓缓站起,撩开少许衣袖,露出小臂上斑驳的新旧疤痕。
罗老夫人惊恐的捂住嘴,泪水滚滚而下。跌跌撞撞跑过去一把抱住幺女,泣不成声:“儿啊,我的儿啊!这些年你在那天杀的黄家究竟过的什么日子,为何从来不回家与家里说!”
隔间里的陆想容与罗秋月,被罗老夫人的架势吓了一跳,因着罗慧秀背对着这边,看不见她的动作。
罗慧秀本是不想哭的,见着老母亲伤心至此,也忍不住落下泪来,哽咽道:
“我不想家里人担心,一直也未曾与任何人说。怕被发现很少回来,即便回来也不与谁过分亲近,你们都还当我嫁进了黄家,变得不念人情了......黄廉安他就是个畜生!刚开始还只是心情不好时会对我动手,后来则是有理没理的就一顿毒打。爹、娘,哥哥、嫂嫂,我不要回那个家了。那里根本不是家,是阎罗殿!”
陆想容与罗清月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熊熊怒火。
这黄廉安真该千刀万剐!
到这里,堂中所有人陷入了窒息般的安静,就连黄家几人也都屏住呼吸,生怕惹恼了罗家人,此刻就挨一顿暴打。
罗老太爷死死咬着牙,控制不住的浑身颤抖。忍了又忍,忍了又忍,才沉声说道:
“不用再谈了,今日必须和离,罗家的一应嫁妆全部取回!还有庆哥儿,那是我儿十月怀胎,鬼门关里走一遭生下来的,也得归她,归我们罗家来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