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欺负我娘,我要打死你。”
小石头同他爷奶两人摔在一处,小孩子没受什么伤,马上身手灵活地爬了起来,双脚腾空跳离地,又是狠狠一下,两脚落在自己阿奶的肚子上。
只听一声闷哼,狗剩娘的脸色立刻煞白起来。
腹部柔软,是人体最容易受伤的地方。
她的肚子被小石头撞了一下,这时又被重重踩了一脚。
小孩子下手哪里管你轻重,狗剩眼睁睁看着他娘蜷得像只虾米一样。
狗剩爹当了他婆娘的垫背垫在下面,两人的重量加上下撞的冲击力,全部由尾骨承受。
这时腰椎传来的剧烈疼痛,好像整个人断成了两截一样,狗剩爹感觉真是要了他的老命了。
看着两个老人哼哼唧唧的,狗剩和桂花嫂顿时傻了眼。
小石头得意地冲他阿奶吐了一口口水,然后邀功似的看向他娘。
“臭小子,你闯祸了!”桂花嫂看到狗剩的脸色铁青,心里也是直打鼓。
却说何正义回到家里,把笔提了半天,却不知道休书该写什么内容,只好转道去了何守义家。
难得一个过年,村里却弄得这般乌烟瘴气,何守义正窝在家里叹气摇头,听见何正义来请教怎么写休书,不禁挑了挑眉。
在何守义看来,小石头一家的问题,不能只责怪桂花嫂一人。
所有的人,都有责任才对。
狗剩爹没主见;狗剩娘溺爱孩子;狗剩只知道逃避;桂花嫂和她婆婆一样,把孩子宠得没边;何正义更是只知唯唯诺诺,比他爹还没主意。
所有的这些,导致一个本应该好好的家庭,现在就要分崩离析,支离破碎。
而做为一个男人,一个家庭的顶梁柱,狗剩竟然只有休妻这一个想法,何守义有点不耻。
打量着脸上不急不躁的何正义,仿佛一点都不为家里的事情担忧一般。
何守义问了一个问题:“正义,你知道当初我给你取这个名字,是什么用意吗?”
何正义挠了挠头,想了一会,才摇头反问道:“名字不就是拿来喊的,能有什么用意?”
何守义耐心地同他解释道:“名字,可以代表一个长辈对一个晚辈的希冀。我替你取的这个名字,是希望你有公理,有正义,能够做一个善良的人,而不是做一个浑浑噩噩的糊涂人。你明白吗?”
何正义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何守义还未露出欣慰的笑容,何正义接着又问道:“现在能告诉我,那休书要怎么写吗?”
何守义被噎了一噎,忽然觉得自己就是在对牛弹琴。
他心灰意冷地挥了挥手,闭着眼懒懒地道:“我也不知道,你问错人了。”
整个草头村,有学问的除了何守义,剩下的就是古月了。
碰了钉子的何正义,到底还是不敢去同传说中的山神打交道。
没有完成他娘交待的事,何正义低头耷脑地走向狗剩家。
进了屋里,却见躺了一地的病人,他哥他嫂他侄子全不见了。
见到不停呻吟的爹娘,何正义连忙出力,将人一个一个地扶了起来。
狗剩娘见到小儿子,眼泪如流水一般,再也止不住。
这眼泪,有委屈,有心疼,有失望,还有身上没有止住的疼痛。
何正义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两个人只顾着呻吟,竟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他。
原来,桂花嫂见她儿子又闯了祸,不由有些心疼起来。
这个心疼不是因为心疼两个老人,而是心疼接下来要花的钱。
别人她还可以赖账,然而这两个是狗剩的爹娘,不用说,那医药费肯定是没跑的了。
要出去看病,两个不能动弹的人只能用牛车来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