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大年初一,天气晴好,艳阳高照。
经历了短暂几个小时的休息,古月随意弄了点早饭,匆匆吃过。估计那美女差不多要到时间醒过来,又给她在枕边留了张字条,自己就赶着租来的牛车,将五个下人先送到附近的龙牙山去。
龙牙山中有一座铜矿,里面冶炼的铜,专门用来打造供应军队的刀剑,需要一直补充劳动力。除了作奸犯科的罪犯来这里服刑,矿场也会购买人手来干活。
矿场不时就会运铜出来,因此路修得不算难走。古月赶了两个小时,终于来到目的地。
交割过钱款,古月没想到五个大男人一共才卖了四十贯钱,在京城这种地方,价格实在不算公道。不过这几人既没有身契,本身就属于私卖,又被古月弄成了聋哑,天残地哑的人,不被矿场压价才奇怪。
赶着牛车,古月想着下一步的计划。
卢芳在牛车上,跟着一路晃荡来晃荡去。他麻药虽然已经退去,但身上被绑了绳索,动弹不得。嘴里又被古月堵了一块破布,想要喊救命都没办法。
听到几个下人被卖到矿场,卢芳知道自己这回遇到了一个硬茬子。心里虽然觉得倒霉,但仍然不相信古月敢拿他怎么样。
他可是范阳卢氏嫡支嫡脉,他爹是太仆寺卿,堂堂山越国三品京官,谁这么不长眼,会得罪一个世家。
回想着古月同矿场的人交谈的话,那清脆的声音,和昨晚的男声分明是两个人,难道,这是团伙作案?
古月的腔调带了不明显的口音,卢芳嘀咕着,或许,这是外来的人,不知天高地厚,才敢这样放肆。
直到听到城门熟悉的盘问的官话,卢芳激动起来。
他在这里出生,在这里长大,京城的官话和别地明显不同。往日不觉得,这时候听到,在卢芳耳中,简直不输天上最优美的乐音。
古月交过进城费,守卫随意查看了一下,就抬手放人过去。
卢芳想要发出声响警示,奈何全身被固定得死死的,他睁大了双眼,无法相信堂堂京城守卫就这样放行了古月的车辆。
卢芳哪里知道,古月之前学过一段时间魔术,弄一个障眼法,对她来说,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赶着牛车七绕八拐的,古月来到了卢九所说的男伎馆。
没错,喜欢以牙还牙的古月,准备将身份尊贵的卢公子卖到男伎馆中。
这里是普通居民区,住的都是经济水平不高的手工业者和小商人,古月不用担心卢芳的狐朋狗友们会在这里遇到他。
男伎馆的老鸨陈绵绵,今年已经快四十岁,穿着时下流行的广袖,体形略矮胖,挺着一个差不多四月孕妇般的大肚。他虽描眉施粉,还是遮不住眼角微淡而细小的皱纹。
陈绵绵的样貌可能是不常见日光的缘故,有几分苍白。由于要迎来送往,他脸上常年浮着三分笑意,给人一种和气生财的错觉。
古月挑的这一家,是从卢九几人口中探知,这个陈绵绵,最是绵里藏针,看着像尊笑脸佛,内心其实最是狠绝无情。
看着陈绵绵的笑脸,古月开门见山地说明有件货要出手。
一个小姑娘,看着没有多大岁数,竟也做起了人口买卖。
有志不在年高,陈绵绵深谙其中道理,并没有因为年龄性别就小看古月。
这年头,战乱未平,今日看着太平,明天也许就沦陷在敌军的铁蹄下。做人要心狠手辣,才能争取到一丝活下去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