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嫁入卢家,王氏和柳氏的家世自然也不会差到哪里去。正所谓“门当户对”,要结亲家,差距当然不能太离谱。
缓缓走在细石铺成的甬道上,柳氏拿手紧了紧身上的狐狸大氅,眼风扫过跟在后面的下人,压低声问道:“大嫂,你说,那个浑不吝的,这次是真的被人绑了吗?”
王氏轻轻地撇了撇嘴,抬手扶了扶鬓间的雕海棠花玉簪,冷淡地道:“管他是真的被绑还是假的被绑,只要我们两家子人好好的就成,理他的死活干嘛。”
柳氏想起刚成亲时,被卢芳借着酒劲,在后院里拦了自己想要轻薄。要不是王氏正好经过,她恐怕早就羞愤得拿白绫悬梁自尽了。
好好的一个卢府,偏生出了这么一个渣滓。
柳氏往地上啐了一口,眼里闪着和柔弱的外表不相符合的凶光,道:“大嫂说得有理,这种渣滓,要不是婆母护着,死上三百回都嫌少。”
被自己小叔子轻薄,出了这种事情,柳氏自然是要跟自己的夫君卢芃说的。
卢芃起初还不信,以为刚进门的妻子在搬弄事非,直到亲眼看到卢芳在调戏自己老爹卢阳的爱妾,他这才将信将疑起来。
王氏比柳氏早嫁到卢家,卢芳对她也是全无尊重。自从有了柳氏,两人团结起来,不时在卢蕃和卢芃耳边哭诉卢芳如何如何色心不死,眼中没有两个嫂嫂,抓住机会就动手动脚。
卢蕃卢芃一贯是“兄弟如手足,妻子如衣服”的奉行者,既然小弟只是不疼不痒地说几句荤话,摸几下小手,又没有其他实质的举动,他们便懒得理会。
反正按王氏和柳氏的教养,她们必然不会出去外面嚼舌根,破坏卢府和自己的名声。至于府里的下人,那些不是死契就是家生子,除非活得不耐烦了,不然谁敢胡咧咧主子的是非。
明眼人哪个不知道,卢芳可是老娘的心头肉,要是跟他别苗头,只怕他们两个先要吃上卢夫人的一顿排头。
王氏和柳氏见此路不通,心中气苦。最后还是柳氏的老娘出了个主意,就算卢蕃卢芃不在意妻子,但总会在意自己的利益吧?
于是两个人改换了策略,不时嘀咕着,按卢芳在卢家的受宠程度,以后要是分家,必定会分走大头。
听到这个可能性,卢蕃和卢芃两兄弟才紧张起来。庶子不论,他们和卢芳一样都是嫡子,而且排行更长,为家里做事也更多。凭什么无所事事的老三可以多分财物?
别看卢芳读书不行,吃喝玩乐却是最拿手。仗着有卢夫人宠爱,所有的东西都从公中走账,花钱如流水。
更别提有时卢芳手里搞出命案,却要两位哥哥出面帮他摆平。
时间久了,王氏和柳氏的话,就像一根尖锐的针一样,深深地扎在卢蕃和卢芃的心里,怎么都拔除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