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眼睛充血,脸颊痛到麻木,嘴里也全是血腥味。
这时才停了手,束缚她的力量松开,她便如一个破布娃娃般扑倒在地上,尘土扑面,污了她的眉眼。
杨静宜缓缓走过来,鞋尖坠着明珠的绣履,狠狠碾上她的手指。
十指连心。
郑云昙痛到极处,却没有力气也喊不出声,她蜷缩着身体,不时的抽搐,额间全是冷汗。
“你这双手啊,不仅能写字画画,还能用来害人,沾满了鲜血,留着有什么用?”
她阴恻恻地说着,脚下又加大了力气。到了最后,郑云昙两眼一翻,终于痛昏了过去。
杨静宜自然不解恨,“从明天开始,每日派人过来,掌嘴二十,让郑氏跪着听训。病了也不许看,若是快病死了,不拘什么虎狼之药,只要能吊住她一口气就行。”
“奴婢知道了,娘娘。您放心,郑氏在冷宫出不去,您什么时候想来出气都行。别熬坏了身子,奴婢先扶您回去吧。”
红棉过来劝了两句,便扶着杨静宜回去了。
等一行人都走后,郑氏的屋子里溜进来一个人影。
等郑云昙幽幽醒来时,已经快天亮了。她的脸颊肿胀着,连睁眼都费劲,手指更是,一动便是钻心的疼痛。
“你终于醒了。”
她吓得一哆嗦,一转头,却见床边坐了个面容苍老的女子,看着有几分熟悉。
她眯着眼辨认了许久,才惊讶地认出,这竟是陈王李忠的生母刘氏。
“是你!刘婕妤?”
对面的人愣了愣,苦笑道:“我早就不是婕妤了,你也一样。如今我们是冷宫的刘氏、郑氏。”
郑云昙想起昏迷前的毒打,也是心有余悸。时至今日,她才明白什么叫“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是你救了我?”
“我位卑命贱,不敢和德妃相抗。等她们都走了,见你昏倒在地,才把你搬到床上罢了。我记得,你和德妃不是好姐妹吗?前些日子她还总来关照你,怎么如今反目成仇了?”
见郑氏扭过了头,没有回答。刘氏也不恼,只幽幽道:“算了,我等在这也是想告诉你一声,德妃临走前说了,以后日日都要人过来掌嘴,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
郑云昙再顾不得别的,赶忙拉住了她,“刘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德妃她真要赶尽杀绝?”
“当然是真的,这里可是冷宫,你我一介庶人,死在这也没人追究。所以我劝你仔细想想,还有谁能救你出去?”
“若是有,我可以设法帮你传信。”
这才是刘氏打的主意,她知道荥阳郑氏厉害,郑云昙又曾是贵妃,宫内宫外定然有不少人脉。可能真有办法让陛下网开一面,到时候,她说不定也能沾光。
能跟着出冷宫最好,便是不能,帮这一次忙,起码也能改善一下她的待遇。
总而言之,她如今也不可能再糟到哪里去了。
郑云昙冥思苦想了半晌。在她进冷宫时,往日的那些亲信、暗线,有的被立时杖毙,有的被发落做苦役,竟一时想不出还有谁能帮她。
突然,她脑海里划过一丝亮光,对了,还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