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知道,骆兄是一片好意。可是,科举本就是考的真才实学,若去找名士行卷,小弟总觉得不妥,哪怕得了进士也是胜之不武。”
“卢照邻啊卢照邻,你可真是个榆木疙瘩!”中年人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罢了,我当年何尝不是这样想?可惜……希望你能得偿所愿吧。”
卢照邻?
这时,刚准备上二楼雅间的萧筱,听到他们的对话愣住了,是那个“初唐四杰”的卢照邻吗?
“怎么了?”
走在前面的李治见她没有跟上,转头问道。
“九郎。”萧筱快步走到他面前,悄声道:“那边高个的举子,姓卢的,很有才华。”
李治顺着看了过去,端详了一会才点头,“嗯,咱们先上去。”
雅间是挨着二楼栏杆的,推开窗,便可注意楼下的动静。
过了一会,有人在起哄,让卢照邻作诗一首。
连茶楼老板都端出了笔墨,“公子可直接题诗在墙壁上,若公子金榜题目,也是小店一大荣幸。”
卢照邻推拒不过,只得接了笔,略一沉吟,一首五言绝句便挥笔而就。
旁边有人念道:
“浮香绕曲岸,圆影覆华池。常恐秋风早,飘零君不知。”
李治在楼上听了,也颔首道:“后两句是沿用《离骚》中‘’惟草木之零落兮,恐美人之迟暮‘’的意思,诗不错,字也很好。只是好端端一个年轻人,却借荷花自悼,倒有些不祥之意。”
萧筱暗想,可不是嘛,这“初唐四杰”名气虽大,却没一个仕途顺遂,生活安定的。
此时,茶楼外就有人喊道:“黄榜出来了!”
众人一听,哪还有心思品诗,都一窝蜂地出了门。
“九郎!”
看着她亮晶晶的眸子,李治失笑道:“想去看看?那走吧。”
萧筱轻声欢呼,便又跟在他后面下了楼。
在礼部南院东墙上,已并排贴了四张黄榜,上头写着礼部贡院,下面则是取中名单。
黄榜之前已经里三层外三层挤满了人,萧筱垫着脚尖也什么都看不到。
她有些失落,左一眼右一眼地瞄着李治,在电视剧里,这种时候不都是男主角把女主角扛起来吗?
李治有些莫名其妙地回视过去,还拉着她往边上走了走,“别往里挤了,这里人太多。”
这时,前头有了动静。“我中了,我中了!”有人兴奋地跑了出来,鞋都掉了一只,还是满脸喜笑颜开。而跟在他后头出来的几人,却是垂头丧气,有个鬓边已见了白发的中年人,甚至还捂着脸哭了起来。
不用说,这些落地举子,都是考了好几次,甚至十几次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经历过高考的萧筱也叹道:“喜怒哀乐,酸甜苦辣,在这几张黄榜前,也能看尽世间百态。”
进士科是在单独一张榜上,不过二十人左右,卢照邻来来回回看了几次,还是没看见自己的名字,心不由沉了下去。
一旁的骆兄还在不可置信道:“升之,竟没有你吗?这怎么可能?”
这时,人群中爆发出一声喊:“这进士科头名郑琅,是前任礼部侍郎之子,我看过他的文章,才学平平,怎堪状元之位?”
两人俱是一惊。
紧接着,又有人喊道:“这榜单上的,都是京城世家子弟,我们外地举子,竟无一人上榜。什么为国选材?我看是官官相护!”
这一下,彻底炸了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