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边坐着林氏,她恨铁不成钢地说道:“还哭什么?你不是不愿嫁吗?如今郑家已经来退婚了,聘礼也都抬回去了,你父亲知道消息还不知如何生气,满意了吧?”
“阿娘!”萧晴芷抬起头,不可置信道:“女儿早说过不嫁郑琅,您和父亲却非要与郑家结亲。女儿心灰意冷才会一时想不开,如今您怎还怪我?”
“五姓七望的郑家你不嫁,那你想嫁给谁?那个姓张的太学生吗?我早打听过了,他们家在襄州不过是做点酒水生意,一个市井门户,如何配得上我们萧家?”
“谁说我要嫁他了?这世上除了他和郑琅,难道就没有别的郎君了吗?”
“你!你真是要气死我!”林氏指着她骂道:“你可知现在外面传成什么样?说你和情郎私奔,跳湖殉情,以后你还怎么说亲?”
萧晴芷自知理亏地低了头,“那都是他们乱传的,女儿和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阿娘,现在事已至此,不如我们回苏州去,等过上两年,风声淡了,再来谈亲事好了。”
“阿娘,你就心疼心疼女儿吧。”
自己怀胎十月,千娇百宠长大的女儿,怎么会不心疼。林氏骂就骂了,心里也开始琢磨回苏州的可行性。
“阿娘。”
此时,萧至远进来了。
“五郎,你怎么从国子监过来了?今天不是休沐日啊。”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流言纷纷,我在国子监也没法安心读书,便请假回家了。”
林氏心疼道:“委屈你了,阿娘准备带你妹妹回苏州,等过上一段时间,想必流言也就淡了。”
“阿娘,我回来之前去寻了张柬之,就是救人的那个太学生。此人倒是有礼有节,愿意承担责任,加之又才华横溢,儿子觉得,不如就让十三娘嫁给他吧。”
此言一出,便如凉水进了油锅。
萧晴芷立刻就炸了,“五哥你在说甚胡话?我岂能嫁这么个穷措大?”
萧至远皱紧了眉头,“你个闺阁娘子,怎的学这等市井粗言?”
“张柬之虽出身不显,但他极得令狐祭酒的赏识,破格收为门下弟子。明年他也是要参加科举的,若能金榜题名,入朝为官,将来前途无量。”
“那又如何?”萧晴芷嗤之以鼻,“郑琅还是状元郎呢,我都看不上,更别提这么个穷酸小子。”
林氏也不太愿意,在她心目中,是把女儿往世家宗妇的方向去培养的。如今虽婚事不顺,但也没有沦落到嫁给这么个无名小卒。
“阿娘,咱们目光要放长远些。自从去年科举闹了那么一场后,儿子思量了许久,才觉出陛下的意思来,他想要提拔一批寒门士子。而以张柬之的条件,若能入了陛下的眼,将来升迁指日可待。”
“若他成了咱们萧家的女婿,日后也是一份助力。”
林氏犹豫了,萧晴芷却气得拿枕头扔他,“你总算说出心里话了!之前让我嫁郑琅是为了给你铺路,如今又要我嫁什么张柬之,还是为了你的仕途!”
萧至远也恼了,冷笑道:
“别以为我不清楚你的心思!你还不是惦记着宫里,可惜啊,陛下压根看不上你。若不是你自己在宫里惹了祸,怎会到现在都说不上好亲事?如今怪得谁来?”
被戳中痛处,萧晴芷又气又羞,放声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