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外，高阳公主府。

李晃刚从外头回来，公主的贴身侍女正等在门口，见他便急道：“真人终于回来了？公主现在有些不好，还请真人快随奴婢过去。”

“急什么？”李晃却不慌不忙，吊儿郎当道：“我先去换身衣服，再去面见公主。”

说着，也不顾侍女的恳求，慢悠悠地往自己院子去了。

等他再过去主院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时辰了。

高阳公主一见他就扑了过去，“晃郎你总算回来了！药呢？快把药给我。”

李晃扶住她，假装诧异道：“我才出去闭关炼药几日，公主怎么如此憔悴？”

此时的高阳公主，早已不复当初的貌美骄矜，红衣似火。她瘦了许多，眼眶下泛着浓重的青黑色，两颊都凹了下去，眼神也没了往日的光彩。

“逍遥丸没有了，断药快两日了，我，我难受得厉害，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晃郎，快，药呢？”

李晃得意地笑了笑，这才掏出一个药匣，立刻就被高阳抢了过去。

“我花了小半月才炼出这些来，公主可省着些用。”

“好，好。”

连水都来不及倒，高阳连忙生吞了两粒药下去，片刻后终于缓了过来，脸上一副飘飘然的神情。

李晃往桌边一坐，慢慢等药效过去，才道：“公主可知，现在京中都在传，濮王是被陛下逼死的？”

高阳这时已恢复了神智，闻言惊讶道：“什么？五哥死了？”

也不怪她不知道，这几个月她很少出门，近日因为断药的事情，更是焦虑不堪，哪里还会顾及外头的消息。

“嗯，是几天前的事了。金吾卫还没到均州，濮王就吓得服毒自尽了，应该是怕被捉拿后受辱遭罪，才决定一了百了。”

李晃也有些感叹，“我当年四处游历时，曾在均州见过濮王，他文采风流，为人也是仗义疏财，还曾有幸得过他几次帮助，没想到……”

“不过就是几封书信罢了，竟就要了一介亲王的性命。”

“哼！”高阳冷笑一声，“我看当今陛下，是还记着当年五哥和他争太子的仇呢，才会借题发挥，故意折辱恐吓他。”

“说到这个，”李晃状似无意想起，缓缓道：“公主好像和我说起过，当年先帝还曾提过要改立吴王为太子？”

他这话一出，高阳立刻神情大变，“糟了，我得去提醒三哥！”

“公主且慢。”她被拦住了，“公主还是先沐浴更衣，再去吴王府吧。”

一个时辰后，沐浴整理完的高阳，总算恢复了一点精气神，李晃一边为她簪花，一边还念叨着：“公主不要只担心吴王，也要多顾及自己才是。”

“本宫怎么了？”

“京中皆知公主和萧淑妃曾有龃龉，当今陛下宠爱她，又素来偏听偏信，濮王一事便是前车之鉴。我是担心，公主会受牵连。”

“她敢？”高阳也是色厉内荏，“本宫是先帝爱女，陛下的亲妹妹，她再受宠能拿我如何？”

“这样便好。”李晃仿佛松了口气，“对了，公主，这几个月陛下好像没再向你要过逍遥丸？”

“嗯，有半年了，再未宣我进过宫。算了，这样的好东西，本宫自己还嫌不够呢，好了，晃郎，本宫先出去了。”

“公主慢走。”

看着高阳的身影消失，李晃眼里的疑虑才浮现上来。

奇怪，按高阳公主的症状看，陛下服用了这么久，该是再也离不得逍遥丸才对，怎会突然自己断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