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光明奴和阿蛮正式进入弘文馆上学。

当天，是李治亲自牵着他们俩的手去的，身边还跟着元娘。

李忠身为太子，独自在东宫的崇文馆念书，此时的弘文馆里，只有二皇子李孝和三皇子李恭。

正准备授课的宫学博士，见状都吓了一跳。

“参见陛下！”

“都免礼吧。”李治把人带到自己的座位上，才转头看向另外两个儿子，“二皇子和三皇子的功课如何？”

李孝与三年前相比，长大了许多，没了那些锋芒毕露，多了些稳重懂事。

好不容易见到许久未见的李治，他在激动之余，也勉强按捺，说话字斟句酌：“回阿耶，先生们教得好，儿子的功课还跟得上，三弟也不错。”

一旁的授课学士也躬身回道：“启禀陛下，二皇子天生聪颖，三皇子勤奋刻苦，各有各的长处。”

“嗯，你们身为皇子，朕不指望你们能成鸿学大儒，重要的是明白事理，知晓民间疾苦，今后去了封地，恪慎勤勉，为君王尽忠，为百姓谋福，便算善莫大焉了。”

李治的话说得不错，但李孝听了却是心中一沉，去封地？为君王尽忠？

换句话说，阿耶是早就将他二人，排除在继位的人选之外？

和三皇子李恭不同，李孝曾养在郑贵妃膝下，幼时不说光芒万丈，也是相当得宠的，本身又聪颖过人，把哥哥弟弟都比了下去。

加上郑云昙从小给他灌输争太子的理念，他心中也觉得自己很有竞争力。不想郑贵妃一朝被废身死，郑氏也倒了，他从天之骄子沦落为弃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学会了收敛锋芒，明哲保身。

太子之位，最后虽被李忠摘了桃子去，但他心中根本看不上这位忠厚木讷，天资平平的大哥，也深信李忠坐不稳这位子。

到那时，他已长大，也许还有一争之力。

可如果，阿耶从未考虑过他呢？

李孝的目光，不由移向一旁的光明奴，暗暗嫉妒不已：

这么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就因为有个得宠的阿娘，就能被所有人另眼相看。

真是好命啊！

此时，李治也正在跟光明奴说话：“如今上了学，就是大孩子了，不能再唤乳名，阿耶为你取个字，便唤‘素节’，可好？”

“素节，李素节，好听，谢谢阿耶！”

李治揉揉他的头，看了看老二和老三，觉得也不好厚此薄彼，便笑着说：“正好今天都在，朕便一并帮你们取了字。”

他想了想，“二皇子字泽生，三皇子字上金，还有太子，字正本，一会让人告诉他一声。”

“多谢阿耶。”

李孝埋头行礼，暗自咬牙：他们上学时，阿耶何曾想到过这些？便连取字，也要托老四的福吗？

这时，阿蛮扯了扯她的龙袍，奶声奶气地提醒：“阿耶，我和姐姐也要取字。”

元娘正想拦住她，告诉她女子是不用取字的。却不料李治一把抱起阿蛮，捏了捏她的鼻头。

“你这个小机灵鬼！”

他想了想，“元娘的字，便取下玉吧，李下玉，可好？”

元娘愣了愣，骤然笑开：“好，多谢阿耶。”

“还有我呢，阿耶，还有我呢。”

阿蛮扭骨糖似的在他怀里撒娇，李治却拍拍她，“你还小，现在也是来旁听，等过两年再取也不晚。”

“哼！阿耶偏心！”

小阿蛮嘟了嘴，“等我回去，让阿娘给我取字。”

“让你阿娘取？”

李治挑了眉，不由自主想起当初教萧筱骑马时，她起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字，什么小红，还有大枣…

他忍俊不禁，又带了点看热闹的心思，“好啊，听你的。”

果然，在三小只下学后，萧筱就被阿蛮缠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