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治在前朝准备反攻,萧筱也在整治后宫。
“听说魏国夫人又进宫了?”
“正是。”海棠一边为她更衣,一边答道:“前两天就来了一趟,今天又去了立政殿,听咱们的人说,她与皇后似乎有些争执。”
如今六宫大权尽在萧筱手中,只要她想,便可以在任何人的殿中安插人手。
不过直到现在,还只有皇后和袁思莹有这份“特殊对待”罢了。
“皇后如今形势堪忧,这母女俩怕是又在商量对策呢。”
“娘娘,咱们可要做些什么?”
萧筱却摇摇头,“先静观其变吧,反正不管是带人还是带东西进来,都逃不过宫中眼线。”
她之所以放任柳氏还有一层原因。
若按原本的历史轨迹,王皇后就是在今年被废。如今虽没了武媚,但李治的废后之心依然未改。
既如此,不如放任她们去筹谋,到时正好抓个现成的把柄。
这也算是钓鱼执法了。
而就在这天,正好轮到李义府夜间当值。
他深夜扣阁,陈表上书,以皇后无子善妒为由,恳请李治废黜中宫,改立淑妃为后,上承宗庙,下安人心。
不到天亮上朝,他这则“废王立萧”的上书,就似长了翅膀一般 ,飞到了各位朝廷重臣的案头。
多少高门府邸,深夜灯光乍亮。
更重要的是,陛下当即召见了他,听后龙颜大悦,赏赐了李义府一斛珍珠。
这便是再明显不过的表态了。
石破天惊。
从这一晚开始,便正式吹响了废后之争的号角。
同时,这也意味着年轻的天子在蛰伏六年后,终于不再韬光养晦,开始对先帝老臣抢班夺权的脚步。
此时谁也不知,这场政治斗争,竟会断断续续延绵数年,最后彻底改变了高宗朝的政治局面,以及无数人的命运。
第二天一早,萧筱这边刚用完早膳,海棠、茉清等人就笑吟吟地过来报喜:
“恭喜娘娘,贺喜娘娘。”
在听完事情原委后,萧筱却不像众人那般高兴。
昨夜李治回来得很晚,也没有说起缘故,原来还有这样的“惊喜”在等着她。
她默了默,问:“陛下还没下朝吗?”
海棠和茉清对视一眼,回说:“听过来传话的小内侍说,朝上热闹的紧,怕是还要好一会呢。”
今日的朝堂上,满是唇枪舌剑。
褚遂良直接弹劾李义府:“身为天子近臣,不见贤思齐,不劝诫君王,反倒借后宫争斗为自己邀宠,实在是个佞幸小人。”
确定了陛下心意,此时的李义府颇有底气:“下官虽不如褚相资历深,但对陛下是一片忠心,天地可鉴。此次冒险上表,也为了大唐社稷着想,中宫无出,陛下就无嫡子承继,社稷不稳,朝堂不安…”
“荒谬!”于志宁立刻驳斥他,身为太子少师,他也是最不希望皇后被废之人。
“你把皇后置于何地?又把太子置于何地?皇后乃大唐国母,废立亦是国之大事,你一个区区中书舍人,也敢随口妄议。陛下,臣提议,当罢黜李义府的官职,定其大不敬之罪!”
调子定得很高,罪名安得很大,妄图杀鸡儆猴。
奈何陛下并不买账,他只往人群中看了一眼,立刻就有人站了出来。
正是卫尉卿许敬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