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忠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这是那个谨小慎微的二弟说的话。
“你疯了?还不向圣人请罪?”
李治却摆摆手,一脸玩味地看着他:“许王,你这是不服?”
“儿子就是不服!”
李孝猛地抬起头,第一次大胆直视着李治,“圣人扪心自问,同是您的儿子,大唐的皇子,您没有厚此薄彼吗?就因为四弟和六弟是宸妃所生,他们便是您的掌中玉,而我们呢,就活该是鞋底泥吗?”
“鞋底泥?你身为皇子,哪怕没有母亲照拂,又受了什么苦?日日锦衣玉食,前呼后拥,在外头那些官员百姓面前,依旧是高高在上的天潢贵胄。”
对于他的矫情控诉,李治嗤之以鼻:
“就因为你是朕的儿子,富贵地位都唾手可得,是你自己心思狭隘,永不知足!”
李孝却根本听不进这些,自私的人永远只觉得自己委屈:“不患寡而患不均,都是皇族血脉,凭何我就要低他二人一等?就因为我生母是个宫人?”
“就凭你是个不孝不悌的逆子!来人,给我拿下!”
李治一声怒喝,话音未落,李孝却突然暴起,一把拖过站在旁边的李旭轮挡在身前,手上不知何时多了把短匕首,正紧紧抵住他的咽喉。
“六郎!?”
“都别动!”
而跟随他一同进殿的两个内侍,也突然换了神情,手一挥就从腰间抽出柄软剑,一左一右护卫着李孝往后退去。
齐秉义大声喊道:“放肆!简直胆大包天,竟敢在圣上面前亮兵刃!护驾!”
他喊了几声,却不见金吾卫进来,只因门外突然响起了嘈杂的喊杀声和兵戈碰撞声。
与此同时,“嘭”“嘭”几声,后殿窗户应声而破,七八个黑甲兵士纵身而入,纷纷拱卫在李孝周围。
反观李治那边,只有裴五、齐秉义和几个小内侍,以及大惊失色的其他皇子们。
“这这……二弟你竟然谋逆!?”
李忠抖着手不可置信,三皇子李上金更是吓得瑟瑟发抖,素节牵着李宏的手,担心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别怕。”李治按了按他的肩膀,目光遥遥地与旭轮对上,又重复了一次:
“有朕在,别怕。”
“哈哈!”
长期的压抑之下,此刻的李孝终于露出本性,他得意地仰天大笑,神情癫狂兴奋。
“圣人英明神武,怕是也没想到吧?儿子若没有准备,怎敢与您叫嚣?我知你从来都看不上我,可如今,您最心爱的小儿子却在我的手上!”
他紧了紧手臂,被他挟持的旭轮虽脸色有些白,却还算镇定,并没有大声哭闹。
素节见状却是心惊胆战,甚至往前追了两步:“李孝你这个畜生,六郎也是你的弟弟,你快放了他!”
“退后!”
李治把素节扯到身后,面色沉沉:“你若现在放了六郎,朕还可以从轻发落,否则……”
“否则如何?”
李孝仗着人多势众,大胆叫嚣:“圣人还想杀了我不成?按眼下的形势,您怕是做不到吧?”
“逆子!当着太宗灵前,您行此大逆不道之举!不怕天诛地灭,祖宗不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