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月,怎么了?”
随着这声疑问出口,天边的雷电瞬间移到茅草屋前,顿时雷声大作,轰隆轰隆十几声声巨声响起,不禁让人震耳欲聋,捂住耳朵不想再听。
明明是白日,却霎时间乌云密布,天立马黑了下来,伏渊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到了,捂住襄芩两只耳朵,怕她被这雷声吓住了。
闪电在天边不停闪烁,耀眼的白光次次划破长空,映照在襄芩清冷的脸上。
她没有拒绝伏渊的温柔,只是抱着他,静静听着这彻耳的怒音,天道的愤怒,以及伏渊平稳且有规律的心跳。
还有几分钟,她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伏渊以及所有人都会死了,既如此,那就最后抱一次伏渊吧,和他做最后的告白。
襄芩抬头,看着天边的乌云滚滚,电闪雷鸣,她心中不是坦然,而是愧疚和解脱。
杀一人而毁一世界,毁了所有人,是她肆意,冲动,因一己私欲而令这世界里的所有人因她的决定陪葬,她罪孽深重,手上沾满其他无辜人的生命,令他们的世界瓦解崩溃。
对不起,但我必须这么做,我对不起苏白他们,更对不起你们。
天道,请你,再造一个世界吧,让他们的人生再次开始,所有惩罚,我都接受。
襄芩闭眼,不再看天。
此时的天雷更为密集,形成一个漩涡,在茅草屋上空不断盘旋雷鸣,似乎下一刻就会形成一条电柱猛然劈下去。
但天雷迟迟没有劈下去,一直在上面盘旋,好像在顾忌什么,狂风呼啸,叫嚣着刮起屋内两人的衣角,衣服和黑发纷飞,在寒风冷意中,他们相拥,没有分离。
外头,在田里劳作的李家村村民们早跑回了家,在自己婆娘熟悉又关心的唠叨声中,张开双臂抱着仍在襁褓中的孩子,摇着晃着低声哄着孩子,然后趁着婆娘不注意冷不丁地亲她一口,看到婆娘害羞又假装愠怒的模样,笑得眼角的褶子都出来了,一个小小的家,温馨一片,令人羡慕。
山上,魔教弟子有条不紊地忙碌,做着自己该做的事,没有因这雷电而停住工作,一切都是那么美好,那么心安,但顷刻间,这一切都会瓦解,不复存在。
茅草屋,此时的伏渊也发现了身体的不适,他强忍住喉间不停涌上的异物,攥紧了拳头,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想。
倾月她,当真想杀死自己吗?
“伏渊,你不该杀了他们,不该骗我。”
伏渊已经毒发,襄芩自然也感到体内的剧痛,她抱紧伏渊,在他耳边低声说出自己杀他的理由。
他若没杀苏白,没杀丐帮所有人,他们,也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倾月,你……”
伏渊张了张口,刚想解释,但嘴里不断涌出的鲜血已不许他多说几个字了。
这是舒亦笙从密道离开时,在四长老珍藏的毒药里挑出的一瓶,原本是以防不测,倒没想到最终给伏渊用上了。
四长老的毒,是无药可解的。
伏渊大口大口吐着血,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下巴流淌在襄芩背后,染红了一遍。
襄芩也一样,额尖满是冷汗,嘴里的血大口大口吐出,让她本就惨白的小脸更为惨白。
最终两人无力,被剧痛折磨得瘫倒在地,襄芩的血,伏渊的红衣,看起来都是那么凄美,那么惊艳。
一见两人分离,天道的雷阵就猛地劈了过来,一下接着一下,道道劈在襄芩身上,就差没一把火把她灭了。
也是,伏渊是上边让它密切保护,绝不可让他有一丝伤害的对象,现在襄芩把伏渊杀了,小天道不疯才怪。
要知道,世界崩溃,所有人的命运被打断,它到时候不仅要被人训斥惩罚,还要耗费精力去重塑一个世界,这期间受的委屈和辛苦足够襄芩死千次万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