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蛟沉默了一瞬,将手负在身后,认真地回道:“凌元子天师,你若要说真心话,理应当面同我们尊上去讲,若让我带话,再真心的话,亦显得不够真心了。”
闻言,凌元子挑眉道:“红蛟姑姑这是同我玩笑么?你们尊上是我想见,就能随意见到的吗?”
不想,红蛟笑道:“我知凌元子天师要说什么,无非是与隐山门有关的事,只是……”
红蛟一顿,语调凝重地继续道:“若非凌元子天师乃是隐山门的弟子,只怕妖族攻打之处就不是冥府,而是隐山门了。凌元子天师似乎有一件事未曾想明白。”
凌元子问道:“何事是我未想明白的?”
红蛟眉目一动,答道:“明明知晓妖族和隐山门必有一战,你师尊为何偏偏让你下山结婚?你儿时便与冥府神只多有来往,偏偏在妖族攻打冥府之时,白无常特意让你离开冥府。
凌元子天师是个聪慧之人,只不过,你下山后因着事多,又忘却了上一世的记忆,你对妖族也没什么好感,这事也就让你忽略未在心里细想过。”
听了红蛟的话,凌元子一对灵动的双凤眸微微一动,她知道红蛟所言是什么意思了。
红蛟叹道:“凌元子天师的真心话,我建议你还是别和我们尊上说了,妖族和隐山门、冥府,终究要因陈年旧事有一战,我们尊上亦不想你夹缝难过。
我们尊上也从未因为你是隐山门的弟子,利用你母亲,来威胁你,获取他要知道的秘事,你又何苦去为难他?
世间虽说人心难换,千言万语都抵不过真实所做,我们尊上为你做了许多事,就算换不来凌元子天师的真心,到底也别把他的真心扔在地上去踩,亦或者是用他的真心,强迫他去做难以抉择的事。”
声落,凌元子轻笑出声,叹道:“红蛟姑姑说与我有两面之缘,前一世我是个什么样的性子,能让红蛟姑姑对我生了这么大的误会?
我所言,无非是请红蛟姑姑告诉妖尊,其一,隐山门的秘事,我并不知晓,即便是知晓我也不会做那背叛之人,妖尊虽对我甚好,从未有过害我之心,然,我师尊养育我二十年,哪怕上一世我和妖尊感情颇深。
但这一世,我如何都不会背叛隐山门,所以,莫要在我身上多费功夫。
其二,我知道我妈妈在妖族的手上,我的心愿也是将她带走,但是,若要我用隐山门众人的性命,以及让我背叛隐山门,来换取我妈妈的尸身和亡魂,我必不会遂了妖尊的想法。
红蛟姑姑也说,隐山门和妖族迟早会有一战,届时,还请妖尊和红蛟姑姑见到我时,莫要手下留情,我不喜欠人情。”
说完,凌元子转身便走,红蛟沉叹道:“凌元子天师不妨将我今日同你所言,再细细想一想,你还是没懂我言下之意。”
待凌元子转头去看时,红蛟已不见了踪影。
凌元子回到宿舍后,见宋丽娜还躺在地上,她抿了抿唇,到底还是将宋丽娜抱放在床上。
躺在上铺的凌元子倒不是因为换了地方睡不着,而是细细思量着红蛟说的话,又想到黑无常在她手上写的那个字,直至此刻,她都难以接受那人会成了妖族安插在冥府的细作。
辗转反侧了许久,凌元子觉着上皮很沉,深觉这些事并非一时半会儿就能想明白的,这才翻了身,阖上双眸,入了梦乡。
只觉未睡多久,凌元子迷迷糊糊中,听到下铺的肖雨萱一直念叨着要喝水。
凌元子迷迷瞪瞪,探出大半个身子,伸手摸在窗台上一玻璃杯,便递给了肖雨萱。
肖雨萱也没睁开眼,“咕咚咕咚”喝了个一干二净,将杯子又递回在凌元子的手里,倒下便再没发出一声。
凌元子将玻璃杯又放回了窗台边,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