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单凭凌元子,冥府的这些神只岂会让着她三分。
无非是碍于墨林的面子,再者,凌元子是普渡圣尊唯一的徒弟,终究要给普渡圣尊些薄面才是。
何况,北太帝君对凌元子有着与众不同的情愫,这件事白无常最是清楚不过。
现下凌元子亲自来了五云阁,墨林也跟着来了,黑白无常自然是小心翼翼看着他们俩的脸色说话。
凌元子肃然道:“带我去见他。”
闻言,白无常登时笑道:“嘻嘻……我就说嘛,凌元子天师最是通情达理之人,怎会不了解我和老八的为难之处。”
白无常伸出一臂道:“请随我来。”
白无常将凌元子和墨林带到后殿,凌元子打眼一瞧,五云阁的后殿两侧是黑白无常的寝殿,中间有一殿堂,应是二人素日里在此闲聊下棋、饮茶之处。
吉通子的阴魂正姿坐在茶台的蒲团上,见凌元子和墨林来了,他急急起身,躬身拜道:“见过师姑,见过神尊。”
凌元子走上前搀扶起吉通子的阴魂,挑眉问道:“你是不是早知晓你大限已至?你到底欠了余愿什么债?这件事是不是师尊和你师父都知道?”
吉通子皱巴着小圆脸,点了点头,许多的话,一哽在喉,却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才好。
白无常见之,忙道:“凌元子天师莫急,我已安排了奉茶阴侍女,让她们泡上好的茶,我和老八要去前殿处理卷宗,你和你徒侄在此好好闲叙昔年旧事。”
凌元子听罢,道了声谢,白无常连连摆手道:“呦呦呦,凌元子天师和我就不必这么客气了。”
说完,白无常见墨林幽冷的看向他,立时尬色一笑,伸手朝鲜红如血的唇瓣上轻轻打了一下,忙不迭和黑无常朝墨林躬身而离。
凌元子和墨林、吉通子先后刚落坐,便有阴侍女为他们奉了茶,其中一名阴侍女朝凌元子行礼道:“凌元子天师,我在外恭候着,若是茶水不足,您唤一声,我们便来奉茶。”
凌元子知晓这些个奉茶阴侍女,其实就是纸人所幻化出来的,是给冥府这些神只清扫寝殿,平日奉茶之用。
本就是纸人,她们自然规矩的很,故而,凌元子刚朝那名阴侍女点了下头,她便端了一礼,跟着前面两名阴侍女一并出了殿堂,阖上了殿门。
凌元子执起杯盏,饮下一口茶,恍然发现,这是她在东方鬼帝的千里亭喝的茶,如此看来,吉通子这事,黑白无常早就知晓,只怕连东方鬼帝或者北方鬼帝都知道。
否则,怎会因她提及了一句,那茶好喝,白无常就会命奉茶阴侍女为她冲泡同样的茶呢?
凌元子瞬间明白,关于吉通子这事,应是她师尊和她的众师兄皆知,就连冥府一些官职高的神只也是知晓,唯独隐瞒了她。
凌元子放下茶盏看向墨林,见墨林盯着吉通子看,眉头微微蹙起,这就说明,墨林之前是不知道吉通子有死亡之劫,而是现在通过吉通子的面相看出了端倪。
她冲着吉通子淡声道:“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吉通子缓缓起身,朝着凌元子躬身一拜,静默了片刻,才道:“我知道师姑其实很疼我,在上山门时,我时常受欺负,若非有师姑多次相护,师尊也不会注意到我。
我的悟性本就不高,拜入我师父的门下,算是最不起眼的弟子。
昔年师尊和北太帝君下棋,恰巧白无常去和北太帝君禀事,将我修道之心很是感慨的说给了北太帝君听,这才让师尊有收我入隐山门的资格。
说到底,也是白无常给了我这么一个难得的机会,奈何我上一世欠了情债,在余愿出生的那年,师尊和我师父便命我去了隐山观,并将我上一世所欠的情债,讲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