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迎接余夏的,是一张已经凉透了的床铺,原本应该呆在这的人早就人去楼空,连根毛都没留下。
“……”
这小子!真有你的啊!
余夏感觉理智在一点点断线,气的拳头直冒烟。
要问让医学生血压飙升的东西有什么,那不听医嘱的病人绝对排在top3之内。
她冲出去想要向大家汇报这个消息,可刚踏出房门,却恍然听见从后院里传出一声尖叫。
“啊————!”
这声音,是小玉?!
来不及多想,院子里所有的人都被惊动,一齐向着声音的来源冲去。
“小玉!发生了什么?”
余夏一脚刚踏进后院的大门,只见纤细柔弱的银发少女蹲在地上,扯着长耳朵缩在角落瑟瑟发抖。而在她的不远处,躺着一摊奇奇怪怪的黑色生物。
余夏:“……”
等一下,好像有点眼熟。
“是昨天的人吧。”
极光淡淡说道,虽然是疑问句但完全没有疑问。
大叔也点点头:“确实是。”
所以他为什么会倒在这,想必大家心中都已经有了答案。
余夏走上前,蹲下来戳了戳一动不动的人影。
“喂——你还好吗?”
“……”
脸着地的红发青年动了动手指,身上的衣服湿了一片,不知道在这里躺了多久,布料都被冻得硬邦邦。
他没有回答,估计也不想回答。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抵能想象得到。
余夏憋笑:“还跑吗?”
云遥:“……”
他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他是因为想要翻墙出去,结果一个脚滑从墙上摔下来,结果就在这躺了整整一个时辰的!
大叔和无忧合力将他搬了回去,并帮他换了一套新衣裳。为了避嫌,余夏待在门外等候,路过的白翎看见她,踩着不太稳健的步伐朝她走来。
金发青年上来就抱着余夏一顿贴贴,也许是为了弥补多年积攒的遗憾,白翎很喜欢撒娇,如果条件允许,他大概可以一整天粘着余夏不放。
就在此时,厢房的门被打开,大叔拿着一团脏衣服走了出来。
见到他们两人在门外搂搂抱抱,脸上别提有多嫌弃,但已经是见怪不怪的场景。
“可以了,进去吧。”
余夏带着白翎踏进房间,却发现房间里的氛围不太对劲。无忧眉头紧锁,面色不善,尾巴的毛炸开得齐齐整整,浑身上下散发着刺喇喇的敌意。
“发生什么了?”
余夏不解,但心情不好的大狗狗需要安慰,她上去就是一顿潇洒不羁的撸狗大法。
“哼。”床上的青年一声冷哼,重新换了一套新衣服的他终于没有那么狼狈,又开始嚣张跋扈起来。
见到她身后又跟着一名兽人,眼中的嘲弄和不屑都快溢出来。
“余小姐真是家大业大,家里养这么多兽奴。”
“——!”
刚刚被安抚好的无忧听到这阴阳怪气的语调,眼中寒芒顿起,从喉咙发出威胁的低吼。
云遥不理会无忧的敌视,视线落在白翎身上很久,久到余夏怀疑他是不是对白翎有什么企图时,他又轻飘飘地移开了眼。
“你对你的小宠物还真是不赖,把他们养的那么护主。都快忘记自己是谁了吧?”
云遥冷笑着,说出来的话是一点都不客气。
但他为什么要这么生气?
余夏眼睛一眯,觉得事情并不简单。
“你到底在说什么?”
“哈?”
“我是在问你——到底在生什么气?”
余夏凑近他,从头到脚重新打量了一番青年,头上没有耳朵也没有角,大叔也没有说他身上有任何兽人的特征。
那么,他应该是人族吧?
“你是人族吧?我养那么多兽奴的事,为什么会让你如此生气呢?”
云遥不自然地移开眼,反驳道:“这自然是因为——”
“因为你也和我一样!想要为兽人做点什么吧!?”
余夏突然双眼放光,像找到了知己一般,猛地握住了云遥的手。
“!?”
青年明显被吓了一跳,身子整个往后仰,但根本挣脱不出她的手掌。
余夏几乎热泪盈眶:“没想到除了星栩之外,还能找到第二个有同样想法的人!太感动了!”
“云兄!昨晚我对你出言不逊,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大可以把这里当做是自己家那样!你想待多久都可以!”
云遥:“????”
态度转变的过于迅速,一时竟让他不知如何应对。云遥只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真的是个怪人,总是说一些不知所谓的话语。
“对了,关于你刚才说的那些话——”
余夏终于松开了手,拉着身后的无忧和白翎,朝青年介绍道。
“他们才不是什么兽奴,而是我的家人!”
“……”
这张灿烂的笑脸让他看着有些怔然,云遥听到心脏鼓动得厉害,全身血液都在发烫——这种感觉让他很不适应。
他侧过头,淡淡开口道:“啊,是吗。”
明明她说的话很有可能是在骗人,可那两名兽人对她释放出的信赖和喜爱并不是骗人的。
或许,她说的是真的,但是还有待考证。
重新给云遥换好药后,余夏为了拿新的绷带而暂时离开。
只留下无忧和白翎作为左右护法狠狠看守这个对余夏出言不逊的人。
“你……”
不知为何,云遥再次对白翎起了兴趣,似乎想要对他说什么,但又不知该说什么,嘴唇张张合合,犹豫不决。
“……”白翎也盯着他看的很认真,他好像觉得自己见过这个人,但却没有关于他的任何记忆,唯一的熟悉感是源自于他身上的气味……
“你,在这里过得好吗?”
云遥突然干巴巴问道,想从白翎的眼睛里看出最真实的回答。
白翎不知他如此问的用意,但如果是这个问题的话,他的回答永远也只有一个。
他用力点头。
“是吗……”
云遥好似松了口气,随后,直到余夏拿着绷带再次回来时,他也没有再说什么。
“你们怎么了?”
余夏真的觉得自己怎么每次进到这个房间,气氛都变得很奇怪,不是像刚才那样剑拔弩张,就是像现在这样……微妙的重逢后的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