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过纠缠复杂的灌木丛,撩开从树枝上垂挂下来的藤蔓,光线从外洒下,眼前豁然开朗。目及所至皆是漫山遍野的洁白小花,如繁星银河,绽放在这处无人踏足过得隐蔽幽谷,一望无垠。纷飞蝴蝶在其中停留,被路过的的脚步惊起,水袖拂过,压到一片花丛。有风吹来之时,不仅带动了山石的幽鸣,还有花丛枝叶沙沙作响的合奏,卷来沁人心脾的清香。
余夏在花丛中坐下,有蝴蝶好奇地飞过来停在她的裙摆上。她张开双臂,后仰,倒在草丛上,望着没有一丝云朵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空气。
“这里的风景真不错,用来当做最后的葬身地还挺浪漫的。”
“希望别太暴力,把这里全炸了……”她闭上眼睛,呼吸逐渐陷于平缓,“苍……我突然好困,先睡会儿,到时候再叫醒我吧……”
「好,你睡吧。」
得到了回复,她陷入了沉睡当中。万物好似在此刻归于沉寂,天空也在这时候聚起了沉沉浮浮的乌云——
「傻丫头。」
「我怎么舍得叫醒你啊……」
…
“醒醒!舜!”
天刚破晓,大叔便已经推开门准备一天的行程了。不知为何,一整晚他都睡得不太好,总有种浮沉不定的压抑感在胸口闷着……今日恐怕不是什么好日子。
果不其然,前院那便传来的惊叫验证了他的猜想。大叔快步走去,看到的居然是那个舜靠在墙边陷入昏迷的样子。他试过很多方法,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直到小玉也匆匆赶来,闻了闻从地上残留的粉末,面色一沉:“这是硫粉……”
虽然不知道硫粉和舜之间有什么必要关联,但整个院中能拿出这种东西的也就只有一人——
后赶过来的人还未见到人就听见大叔控制不住音量的一声怒喝,紧接着便是风雷厉行奔过去的身影:“快去找她!!”
“小玉姐,发生了什么?”
新来的新人医师不懂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她的小玉姐姐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搬运这个银发男子的手一直抖得厉害。
“不知道……不知道……”
小玉很少再像现在这样六神无主过了,但是直觉告诉她,有非常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快,快去叫人去找星栩姐!还有……隼大人!”
无忧反应最快,率先一步来到余夏的房间门口,仅仅只是站在门口嗅了嗅气味,便能笃定里面没人。
“她不在了——”
他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的这句话,随即立刻当机立断,抬脚直接把紧闭的房门给踹开。
“嘭!”
房门不堪重负被踹开,几人直接冲了进去,果不其然,空无一人的房间,被褥叠得整整齐齐,没有一丝温度。
所有人都是同样的脸色煞白,神情凝重,环顾四周后一眼就看见了桌上那个突兀的盒子。
离桌子最近的阿袁直接将它拿起:“这是……鲁班锁?结构很复杂,应该就是大小姐亲手锁上的。独独把它放在桌面,是要留给我们的意思吗?”
大叔面色阴沉,嗓音寒冷:“……这里面装了什么?”
阿袁晃了晃盒子,惯性扯出来的笑脸在此刻显得苦涩:“很轻,不会是什么……告别信吧?”
“……”众人不约而同沉默。
“不可能。”白翎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平稳着呼吸。那双蓝眸里闪着光,固执的,“她不会丢下我们的——”
就连胡八这样神经大条的人也醍醐灌顶,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就说为什么昨天晚上她来找我们喝酒,原来是要——可恶!”他一拳锤在墙上,顿时对前些天她的不对劲明了。
“她……是不是早就想要离开了?”
“……”
“这个笨蛋!”大叔又沉沉吐出一口闷气,心脏的剧烈跳动牵动全身,浑身都疼得厉害。但是现在更为要紧的是——“先想办法打开这个盒子,看看里面是什么吧。”
“这个锁……太复杂了!”阿袁已经在旁边抓耳挠腮得解了半天,越解越生气,气到深处还不自觉爆了几句脏话,贵公子的气质顿时全无,“搞这种锁,她这是存心不想让我们找她吧!!”
“我来。”
始终都一言不发的无忧突然出声,一把夺过盒子,掂量了几下:“这盒子是木头做的吧?”
“确实是……你真的行吗?”阿袁对他表示怀疑,但是绝对没有歧视他是个笨蛋的意思。
“谁说我要解锁了?”
对于余夏不告而别的怒气已经在心中不断蔓延。他现在很生气,很生气很生气,就算余夏亲自过来哄也没法哄好了。
“密码锁这种东西。”
“不就是……用来砸开的吗!”
一声暴喝,用尽丹田之力,无忧将盒子狠狠摔向地面。随着一声巨响,没有派上用场的密码锁被摔得四分五裂,木碎飞溅,从里面飘出一张信纸。
众人目瞪口呆:“……”
暴力解谜,不愧是你!
无忧将信纸捡起,就在此刻,门外又闯进来一批人——
是林星栩和隼冀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