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垂垂落下,但汴州城内依旧灯火通明,直至火光、灯光被太阳光芒取代,由夜间的悸动变为晨日的喧嚣。
春,赋予万物生机,唤醒大地复苏,那是活跃之风,那是炽烈暖阳,整个夜也大不如冬日的死寂,而是有一些蠢蠢欲动。
汴州城的繁华夜,是因为客栈夜迎,客来客去;行商送货,争分夺秒,镖行日夜运转,保驾护航。
而流落在外的匪寇们,早就注意到这突然繁华的汴州城,被其中利益牵动而被深深吸引着,若不是自身实力太过弱小,早就冲杀过去,将这海量财富侵占。
但偶尔打杀劫来的财富,也都让他们赚的盆满钵满,不由得对整个汴州城有着一种莫名的向往。
这种向往是不切实际的、是梦幻的。
但是衡州、冀州的秘密来信,却让这些匪寇们蠢蠢欲动起来,心中的锐气霸业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汴州北境的乱象与城内的繁华截然不同,两幅情景天差地别,此番光景,引起不少北境居民唏嘘。
一钩新月几疏星,月影西斜,昼夜如转珠。青山相望,泗水东畔日边来。
稀寡鸡鸣数声鸟,鸡落城内,彩羽似飞鸟。客流长龙,早市锅中入盘中。
苏宁自是不能饿着自己,而总不能经常亲自动手去教,他还要早早的出行,而菜谱就是一个很好的途径。
他打算让林轻语将现代菜谱翻译成一本简单的大庆菜谱,而林轻语作为天才少女,可谓是样样精通,学习的速度非常迅速,让苏宁都有些惊愕。
如果让林轻语去学习别的语言,苏宁相信,不须一年,她林轻语就能够掌握多国语言。林轻语越优秀,对苏宁就越有益,光是现有工厂的管理和建设,就已经是苏宁所望尘而莫及的了。
而且这翻译还是一本万利的事情,印刷可以使得这译本被苏宁手下的每一位厨师所掌握,而其内部所提到的各种食材与调料,也足以让苏宁达成垄断的效果。
毕竟有些调料也只有他能提供,而且一些菜肴还用到十分珍贵的蔬菜。
农田里仍旧在种植,这些珍贵蔬菜仍然需要时间长成,而苏宁只能少量的提供,并限量的出售。
这也使得某些菜品的价格十分高昂,因为哪怕是皇帝,都不曾吃过这种蔬菜与味道……
如果菜谱被盗、厨师被挖,那也做不出苏宁这“天下第一”的味道,甚至连徒有其表都做不到。
简简单单喝粥、吃咸菜。
待到吩咐完这些事情,苏宁便和林轻语分道扬镳,苏宁打算先去陈忠祥家中拜访,而林轻语则去工厂监察与配货销售。
苏宁起身,朝着内城走去,相比较于外城,倒是少了些行商走夫。陈忠祥家住内城,地位不俗,但宅院却远不如大部分的豪绅士族,不过勉强也能说得过去。
翠鸟停在泗水河畔的柳树梢头,叽叽喳喳鸣个不停,沿路的两边皆是脆嫩的绿色,在阳光下显得格外亮丽。
陈忠祥家住柳石桥北百步,而这柳石桥,就是汴州城内外城的分界线,其实原先也是没有内外城这个说法的,后来因泗水河实在辽阔,将汴州城一刀切过,叫的人多的,这个说法也就被所有人默认。
待苏宁行至陈府门口,陈府看门小厮探着头看着苏宁,他虽不了解眼前这人是谁,但仍然不敢轻视,怀揣微笑上前询问道:“这位大人所为何事!”
“还用说吗?自是有要事来找你家大人!”苏宁背负双手,抬着头正式说道。
那看门小厮低着头、行着礼赔笑道:“大人还请稍等,不要怪罪小子,按照惯例,我还得回去通报一声!”
苏宁只是微微点头,并未多说。
那小厮若是知晓这来者是那搅动汴州城风云的苏宁,哪里还敢再确认呢?估计直接敞开大门,行大礼请进来了。
经由确认之后,小厮冷气倒吸,急忙将苏宁请了进来。
穿过大门,走过回廊,苏宁来到前院。
正厅中,陈忠祥已经坐在那儿等候,样貌看起来有些憔悴,完全不复天下第一楼的往日荣光。
苏宁并没有行礼,而且直接坐到座位上,脸带笑容的扫过陈忠祥,作好奇姿态问询道:“府伊大人近日如何?为何看起来如此憔悴?”
陈忠祥眼神瞥向苏宁,眉头不自主的皱起,语气担忧道:“随着汴州城商业的兴起,越来越多的问题就显现出来,用地、税收、粮食的调度,这些经过反复商讨,还是会有一些较好的解决办法。”
“但是最为严重的是,商家返回时经常遭受洗劫,即便雇佣镖局,也难逃这样一个结局。尤其是在汴州境内,此类事件频发。”陈忠祥苦笑道,
“二龙山那块地域,我已经派出府兵前去镇守,可这群人的胆子,简直要捅破天。”陈忠祥拍着桌子,非常气愤的说道。
“二龙山…吗?”苏宁喃喃,随后陷入思索之中。
二龙山位于冀、衡、荆、汴四州交界处,是一座连绵起伏的大山,在汴州城东北方向约百里的位置,同时二龙山也横切冀州与衡州,而一直向东延伸到魏国。
横切冀州的那段山脉可以叫做衡冀山脉,而北侧位于冀州的名叫卧龙山,南侧位于衡州的叫升龙山,这二山刚好处在,四州交界,故被称为“二龙”。
汴州城位于北部,虽说衡州与汴州有近半球地区接壤,但是北部正巧有升龙山阻拦,若是绕去南部,事倍功半,而衡冀山脉南侧,恰巧有一处大峡谷,经过前人不断修整,终是形成三州快速互通的道路。
原先活跃在衡、冀二州的二龙山匪徒们,把目光调准汴州城的行商,只是短期的掠夺,就给他们带来了海量的资产与财富,而这些资产,究竟去了哪里,也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