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国尧大军正在快速折返至荆州。
江决则是带领骑兵先行一步,与幽州骑兵大军会合,进而形成一支规模不小的步骑兼备的军队。
除此外,各地还有不少勤王、护驾的民间队伍,气势汹汹的朝着荆州赶去。
荆州积蓄力量,蓄势待发,随时将北境动乱抚平,将叛军诛杀殆尽。
而凌瑶在青州根本就没有过多逗留,她以雷厉风行的手段进行收编和扩招,便匆匆率领大军攻打荆州城。
她现在只求能在大军抵达前击破荆州,俘获唐文江,那她手中也算拥有一些筹码,说不定真的可以威胁到宋杭贤,甚至威胁到孙、江两家。
不知不觉间,这一切似乎回到宋杭贤所预想的轨迹上去。现在看来,他所谋求的结果大抵是不会改变的。
随着唐文江的南去,战场的主场也朝向南去。神州的舞台也只留有楚王庆、孙元兴、宋杭贤三方。
宋杭贤虽然撤出神州,暂撤至梁州,但对神州的小动作还是不少。
宋杭贤则计划先擒下楚王庆,再直攻京都,并以神州辐散,进而占据北方五州。剩下的幽州则唾手可得。
楚王庆自败退而走,已有半月。天气越来越冷,可他们却只能飘零在外苟延残喘。
楚军正躲在隐蔽的山谷内生火煮饭。这几日的安生休息,倒是恢复些许的精气神,但总体的状态仍然萎靡不振。
寒冷、饥饿、身死异乡、前后落差,都让残余楚军的士气变得异常低落起来。
楚王庆竭力维持着军心,使其不涣散,但过往的一切有如厚重的阴霾,有如永恒的长夜。望不到霾散光现,望不到破晓艳阳。
楚军与多势力连番交战,损失极大,伤员更是不在少数,没有消毒酒精,没有多余的医药补给,这些伤员只能听天由命。
当初的希望越大,现在的失望就越大。
在伤病萦绕的楚军内,大部分人都是浑浑噩噩的,反应速度迟钝,精神因此变得痴妄。而只有少部分人是十分不甘,想要拼命再对大庆京都进行一次进攻,这部分变得偏执而癫狂。
大部分人的状态极其不稳定,已经不足以支撑他们继续这场战斗,他们需要返回,但路在何方呢?
路途有荆州、汴州,而后才是翰州。
他深入京都,原先只为浑水摸鱼,将北境情报摸清。但图谋神州京都,那滔天的功劳蒙蔽他的双眼,致使他变得激进。没想到最后却落得这般下场。
………
宋杭贤得知凌瑶将要攻打荆州,便开始对神州的图谋。大批大批停留的难民便被赶向京都,但对京都动手之前,还要等一等。
待江家骑兵过境,即是踏平京都之日。
宋杭贤此时早已经派人在山头埋伏,将剩余的楚军团团围住。只待他传令突袭,便彻底扼杀楚人最后的希望。
没多久,军令尽数传至。
平地以及山上埋伏的军队闻令,奔走而出,震得地面嗡嗡作响,突然手持刀剑出现在山头各处。
正在煮饭的楚军猝不及防,面对这突发情况而不知所措。
三分惊愕,七分绝望。
弓手们正搭着弓箭瞄准他们。他们将弓拉成满月状,随时将要激射而出,箭矢所透露的寒芒,无不让他们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与此同时,许多持刀士兵亦快速向下方冲杀过来,将楚军包饺子一般包围住。
楚军想找掩体却发现无处可去,他们已经被团团包围,而这股敌军来势汹汹,已经行至他们跟前。
他们想拿起武器却反抗,却十分无力。头顶悬着弓箭,眼前全是敌人。
他们可以逃吗?
他们能逃掉吗?
他们耳边萦绕的,是楚王庆强壮镇定的指挥声,但楚军已经是强弩之末,还有不少伤员,他们该何去何从?
这次宋杭贤准备的非常充分。
不少骑兵在此时踏入山谷,让楚王庆目呲欲裂,让刚升起反抗之心的楚军瞬间偃旗息鼓,不敢吭声。
四面都被堵死,山顶弓箭拉满,骑兵马踏在前,刀就架在脖子上,这下楚军彻底傻眼。想要反抗却不知如何反抗,刚刚拿起的武器纷纷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楚王庆咬牙看着这一切,竭力的大喊道:“都给我拿起来,拿起来。”他满是颓废与着急,完全没有昔日指点江山风采。
“投降不杀,投降不杀。”
“投降不杀!”
围堵士卒齐齐的朝着楚军喊道,声音洪亮而震颤,将楚军心中最后一道防线击碎。
楚王庆横刀狰狞看向近处楚军,刚欲喊出“谁敢投降”这四个字,可他却怎么也喊不出口。
由远及近的跪地哀嚎声音,像是多米诺骨牌一般,一触而全面崩盘。像是鱼刺如鲠在喉一般,让他再也发不出声音。
回忆往昔的一幕幕,不由让他痛心无比。原先楚军只要稳扎稳打,一定可以侵占大庆大半的土地。可都是他太过冲动,决定以身犯险,最后置楚军于险地。
凌瑶、宋杭贤比他聪明太多。而孙元兴亦回防归来,所有的一切都是那般的突然而充满变数。
天色阴沉如墨,冷风嘶啸。燃的再盛的营火,因没有薪柴的加入,火势终会慢慢变小,几近面对被吹灭的情况。
傍晚没有霞云,只有漆黑的乌云。看上去沉甸甸的,厚重无比,似是蕴含着万钧雨水。
倾盆大雨转瞬即来。
宋杭贤翻身下马,宋终紧随而去,行至山头却忽然停止。他突然抬头望向漫天乌云弥漫,再低头直视落寞的楚王庆,不由的感叹道:“今天的环境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