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大人。忽有狂风骤雨袭来,凄寒冷夜将至。按照这般寒冷天气,冬季要比以往来的更早。”宋终站在身旁回应道。
宋杭贤看着眼前的一切,满意极了。这是对愚蠢的搅局者最残忍的惩罚。
他并没有消耗太多的人员、资源与时间,便迫使楚王庆退场,并将楚王庆的战力化为己用。
原先宋杭贤还以为要杀鸡儆猴,威慑住大楚残兵,可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大楚残兵远比宋杭贤想象的还要不堪。
原本他认为,人的意志在绝境之下,可以使他们爆发出超常人数十倍的力量,甚至是感染周边同行之人,进行最后的放手一搏、临死反扑。
有很多人可以做到,同样亦有很多人做不到。诸如孙元兴之类的人便可以做到,但眼前的这些楚人却做不到。他们畏惧,他们害怕,他们懦弱………
雨倾然而下,如瀑布一般洒落。迅猛而浩大,狠狠的砸落下来。
宋终赶忙打着伞,带着宋杭贤回到备好的马车上去。
冷冷的冰雨打在楚军士兵身上,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默默忍受。
冰雨不断刺激着伤口。内组织挛缩亦在刺激着伤口四周的神经末梢,局部的血液循环也是受阻。疼痛和瘙痒让他们难以忍受。
宋杭贤此时已经回到车内,掀开挡布,对着站在车旁的宋终说道:“去告知那些将士们,不用守在那里淋雨,将那些降兵带去京郊候着。”
宋终刚准备调头离开,便再见宋杭贤微笑开口说道:“安排些好吃好喝的,让楚军好好吃上一顿。”
宋终抱拳,点头回道:“是。”随后便策马奔驰而去。
而京都正焕发着新一轮的生机。
孙元兴并不善于管理京都,但他能倚仗文晟这德高望重的老者,再点用京中大大小小的有才之人,可算是把京中将要崩溃的局势慢慢稳住。
但京中还是人心惶惶的,没有了往日的热闹神采,街边更是多出许多流民,孙元兴也并没有下令驱赶,而是扩招兵源。
他此刻正在神州各处搜刮粮食,闹的神州上下人心惶惶,尤其是豪强劣绅,对孙元兴此等做法皆是谴责。
当初唐文江下令,让他好好同豪强乡绅们打好关系,获取他们的支持,可孙元兴此刻竟然违反这条命令。
缘由还因他们公然把军田占据,而毁尸灭迹,孙元兴忍无可忍,便挥动屠刀,向这群劣绅斩去。
他站在豪华的屋檐下,手搭在刀柄上。大声的呐喊道:“天下糜烂,百姓从贼,皆因饥饿。”
大批的军队已然将劣绅家中搜刮,将劣绅羁押带走,劣绅们连连求饶呐喊,抱在柱子上不愿被带走。
孙元兴继续骂道:“你们将军田占据,妄想将收获私吞?现在国家大难当头,竟然想的是毁尸灭迹?”
“得人心者得天下,你们知道什么是人心吗?”
“人心,就是粮食。”
“就是源源不断的后备兵源。”
“他宋杭贤可以输,而我们输不得。”
他严肃而愤怒,扫视着在场所有之人。说话掷地有声,带来心灵的振聋发聩。
京中稍微平定一些后,孙元兴就派人用水泥在门内修铸两尺高的高台,用以抵御骑兵进城。
并号令工匠对城门加固、精修,以配置各类机关与守将,协防而紧守城门。如此精锐,必然可以大幅消磨敌军攻城主力,并用以拦截骑兵。
除此外,孙元兴还下令赶在冬季到来之前,尽全力收集战备资源。如今粮草、金铁、竹子、木头,甚至是不常见的火油,都收集到不少。
在不久之后的守城一战之中,拥有这些物资与防御工事,孙元兴自然是底气十足。
可是天不作美,这雨一茬接着一茬下,水泥的质量着实堪忧,着实让他无奈。
孙元兴也有他的笨办法,搭出棚子并好好保护这些“水泥墙”,再派人用火给“水泥墙”取暖,只能寄希望能够在进攻之前定型并凝固,投入到使用之中。
京都现在处在全面戒严状态,城门基本处于关闭的状态,被孙元兴死死守住。
江家前来送信的军官,都对孙元兴一众人感到害怕,让他们感觉多少有一些草木皆兵的意味,甚至差点被处决在门外。
但好在他们有江家旗和帝皇诏令,这才让传递信息的军官有机会进入京都内部,向孙元兴汇报消息。
商量结束后,大体确定未来的战斗方向与目标,两军分工明确,责任不一。
他孙元兴要做的就是,将京都守住,将宋杭贤扼守在外。等待大军迎回唐皇,而返回京都城。
届时江家会留有一支骑兵,随时支援京都城,预防宋杭贤的突然袭击。
如若京都失守,则尽可能消耗宋杭贤的兵力,且保住自身有生兵力,最后对宋杭贤合围,覆灭他们并重新夺回京都。
孙元兴知晓,他与宋杭贤必有一战。
在两家骑兵的帮助下,他可能做不到将宋杭贤据守城外,但必须要去试一试。
如果成功,便青史留名,享后世赞颂;如若失败,亦可退走,合而谋之;最不甚也可死战,不孚众望,含笑九泉。
守城成功的概率太小,这一点孙元兴无比清楚,宋杭贤远远比他想的要恐怖。
青史留名寥寥几人,京中又恐无数荒丘。
千里坟土,埋葬多少春与秋。
面对浩浩荡荡的宋杭贤大军,他孙元兴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去守,能坚持多久那便多久,能消耗多少就消耗多少。
现在是万万不能思量结果的时候。不能拥有任何的顾虑,他们要一鼓作气,勇往直前,不畏不惧。
不论怎么去想,怎么去算,总归不能把每一步都算好。或是每一步都充满变数,力求步步做好才是唯一出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