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婶子,我爹娘这些年怎么样,过得好不好?”。
话题引到这上边李婶子的脸上多了几分哀愁和惋惜。
“还能咋样,和大家都一个样,每天靠着山里寻点野菜垫肚子,如今找点野菜可是一天比一天难了,你爹是秀才,你娘是秀才娘子,这种时候反倒是没我们这些粗人利索,不过啊好在你这闺女来了,日子也能好过不少”。
一听李婶子这话,柳娘便也猜到了。
快到了地方,李婶子指了指方向就下了车,下车时候柳娘硬是往李婶子那里塞了点东西。
“李婶子这点野菜和米糠你收着,虽上不得台面但也是我一番心意”。
李婶子本不好意思接,若是以前这些都是牲畜吃的东西,但是如今能抵一家人的命,就光柳娘手上这一斤多的分量能让她家吃上三天。
心中不情愿却还是臊着脸接下来了。
“那婶子就厚着脸接下了,你放心婶子家有三个男丁我男人在村里也是能说得上话的,若是村里谁欺负你爹娘,我们家定不会袖手旁观”。
这种时代家里男人多,就是腰杆子硬。
山脚下土墙院的屋子里,一青衫白发长须的老头子,直着腰板子手执着断了半截的残笔用竹杯里头的水在案桌上书写着诗词。
孤灯不明思欲绝,卷帷望月长空叹,盼女归。
柳兰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今天会发生什么好事似的,心中不安忍不住的觉得欢喜。
今日总是静不下心来绣帕子,恍惚间她好像听到了柳娘的声音,立即起身叫自己的老头子。
“老头子我听到咱们柳娘的声音了,是不是柳娘来看咱们了”。
正在写诗的是老者便是,柳娘的父亲,柳如春。
“老婆子别瞎想了,这年景,嫁出去的女儿回来不是啥好事”。
在婆家有个壮实男人怎么着都能混口饭吃,回家了如今他这个老秀才公没用了,回家更难。
柳娘看见自家爹娘这院子的位置就知道爹娘定然是被欺负了。
不然怎么的就被分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后边就是山,一到冬天野兽时不时的下来,打个水要走一里地,这田地也不好没水从这过都是旱地。
爹娘肯定受尽了委屈,想着便止不住的流泪,全身颤抖腿脚发软,苏大很慌乱,他何时见过自己媳妇这个样子。
趁着苏大安慰娘亲之际,米福自己爬下了牛车敲院门。
砰砰砰!
柳兰一直预感自己女儿会回来,这会子突然听到敲门的声音,立马就放下手里的针线活,去开院门了。
柳如春身形未动却抬起了眼,直勾勾盯着门口的方向,期盼着什么。
柳兰打开了一条门缝,是一个极其可爱的小娃娃,一看就想要亲近。
米福抬头看着这老人,虽然已是满鬓白发双目有些浑浊,但是透着一股子知性和优雅,头发梳着的样式和村里农妇很不一样,连衣服上补丁都很整齐美观,甚至领口还有着绣花,与娘亲有着六分相似。
一见就有一种很亲近的感觉。
“姥姥,米福要姥姥抱抱”。
柳兰的眼睛因常年绣花,而导致视力模糊,这时候才看清五六米处的一男一女是她女儿和女婿。
一时间不敢相信,又害怕认错,又或者是紧张,竟然没动静。
直到柳娘冲过来跪在门前。
“娘~你们的不孝女回来看你们了”。
柳兰颤抖着伸手摸了摸女儿的额发,又看了看女婿才确定这是真的,连忙向屋里的老头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