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是一点就透之人。
见秦五月脸色便知事情并不简单。
但她并未追问,只是叮嘱道:“看来,接下来先按照你父亲的吩咐,平日该做什么便做什么,不理其他最为稳妥。”
秦五月点点头:“也没什么要做的,无非是都城的姑娘们做什么,大娘子让我做什么便是。”
侯夫人很认可,嘴里念叨道:“既然这样,你不如从女红做起吧,既能打发时间,也能长进些手艺,我那日瞧了瑶光拿出你之前绣的荷包,着实有些...嗯...有些粗心了,不论日后嫁做何人妇,女红都是要的。”
秦五月表情有明显的一滞,眨巴着眼睛看着侯夫人。
见侯夫人不像玩笑话,便打起了商量:“不如,我随三弟学观天象吧,这门手艺岂不是更有前途!”
侯夫人也不反对:“也行,不过你三弟昨日夜观天象,说咱们家不日就要有喜事,而且还是大喜,我琢磨着除了你出嫁之外暂时家中不会有什么大喜之事,可按照眼前的情况来看,他这不是胡说么,所以我一气之下将他打了一顿,扔回房中闭门思过去了。你要去找他,就在门外替我看看,这小子有没有好生反思自己。”
秦五月咬了咬唇,嗯了一声,愉快的决定下来:“要不,我还是学做女红吧,其他的都是虚的。”
侯夫人也不反对,笑眯眯的说道:“你自己决定便好,孩子大了,无需长辈操心。”
带着两分怨念,秦五月咬牙答应下来。
不过,她依旧不甘心,假装无心的嘀咕:“唉,这女红要学就要学出些成绩来,女红之中,绣艺首当其冲,没有好师傅教恐怕也不行。”
侯夫人热情说道:“这个简单,我给你找全都城最好的绣娘来,保证让你学到最精湛的手艺。”
秦五月有些发愁:“可我听说,都城最好的绣娘出自教坊司,都是罪臣之女,别人都绕着走,咱们家不好主动去结交吧?”
侯夫人倒是爽快的很,大手一挥:“咱们侯府没那个规矩,教坊司的姑娘也不是天生就有罪,别人嫌弃,我秦家无需如此。”
秦五月被侯夫人的魄力深深折服,果然不一般。
无计可施,秦五月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应下。
这样也好,自己越来越适应这边的生活,技多不压身,万一日后有个万一,还能靠着技术混口饭吃。
从第二日起,她竟真像个正儿八经的都城闺秀一样,开始认真践行名门淑女那一套行为规范。
时已入冬。
这一年的冬天比往年来的都要早一些,也冷一些。
夜色弥漫中,公主府内外灯火通明。
除了定时巡逻的侍卫,鲜少有人走动。
是啊,偌大的公主府,只有大公主一人,就算奴仆再多,也难掩寂寥。
大公主恹恹的斜坐在榻上。
虽然得到了秦五月的帮助,又有皇帝的应承。
可依旧心中难安。
低头沉思半晌,双眉紧蹙,似有棘手之事不得解决。
考虑再三,她站起身走向卧房,片刻功夫又走了出来,手中多出一个盒子。
随后她唤来一人。
来的是个男人,很年轻,面容普通到扔进人堆儿就再也寻不到的地步。
他恭敬的站在大公主面前,抱拳拱手:“大公主,您唤我?”
大公主依旧愁眉不展,看着年轻男子问道:“潞河,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潞河眉头低垂,毫不犹豫的答道:“禀公主,小子已经跟随公主八年七个月零6天。”
“你记得倒是清楚。”
“自从公主将小子救回,小子没有一天不是数着过的,每一天….都很珍惜。”
大公主看着他,眼中流露出慈爱:“他若是还在,和你一般大。”
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儿,有些欣喜的抬高了嗓门:“都这么大啦,可真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