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逸霆依旧闷头喝酒,并未回应。
“就说你吧,堂堂盛国的皇子殿下,却只喜爱鼓捣木头,那如果两国起了战事,你将如何选择?战场上横尸遍野,白骨成堆,你又会如何?”
盛逸霆的双眼渐渐看向苏云竹,有一瞬的不可置信。
“如果很多事情你都认定是你的责任,那么你为什么又只喜欢木头呢?”苏云竹问道
“因为木头在我手中能千变万化,我将它做成什么它便是什么。”盛逸霆如实回答。
“是啊,确实千变万化。可是你有问过它是否愿意吗?”
“木头不会说话。”盛逸霆有些气闷。
苏云竹觉得好笑:“就是因为不会说话,才欺负它么?”
“没有,我是在实现它的价值。”盛逸霆面色发红,极力反驳。
“可它若是被雕刻成棍子,做兵器的时候,是否也有价值?”
盛逸霆一噎。
这个问题他不知道该怎么答。
苏云竹的声音从略显激动到平静:“其实你都知道,只是无法袖手旁观,但我们都是人,超出本事之外的事无法左右。”
盛逸霆怔怔。
苏云竹说的确实有道理,但似乎又不符合自己心中的道理。
“我觉得你说的不对。”
良久后,他还是开口反驳了苏云竹。
“我虽然身为皇子,但并没有承担皇子的责任,可见我背负的并不多。相反,我懦弱、无能,害怕失去的东西太多。”
苏云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我手中的木头不管做出什么,都由我心而发,我若没有那份心,它依旧只是一块木头罢了。也正因为我的躲避和懦弱,才选择了逃避,但我却不能装聋作哑,视而不见。”
面前的人是大盛朝的皇子,可他竟然如此坦然的说出了自己的恐惧和困惑。
可见,并非如自己想的那样。
苏云竹松了口气,立刻改变了拯救路线。
“若你是这么想的,那更简单了。”
盛逸霆已经有些微醺:“哪里简单了?你不知道我面对的是什么,又如何能告诉我解决之法!”
“那你愿意和我说吗?”
苏云竹定定望着他。
盛逸霆微微抬眼,无意识的眨了两下眼。
又默然了片刻,才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是不想告诉,而是不能告诉。
苏云竹貌似不甚在意的抬起酒盏喝了口酒。
别人的事情想说与不想说全凭自愿。
他们两个人虽然关系走进了不少,但毕竟没到无话不谈的地步。
后面的时间里,两个人将酒喝了一坛又一坛。
只对坐自饮,不再说话。
屋中烛火忽明忽暗,却搅扰不了二人的安宁。
终于喝光了最后一坛酒。
孙云竹擦了擦嘴角,站起身,有些醉意的看向了盛逸霆,高声道:“我得走了,不过临走之前得嘱咐你一句,尽人事,听天命,凡事尽力而为...还有...要好好活着...”
说完,转身开门,摇摇晃晃的走出了小作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