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之均在沉沉黑夜里拍着少女的背脊,温柔细语。
少女卧在他的怀里浅浅一笑,笑意不达眼底。
是吗,让我做陆太太?
鹤弯弯在距离生日的前几日,终于脱离了环形逼仄的房间,来到了医院的花园里。
她被男人圈在怀里,在小石路上行走,刺眼的光芒撑破了往日的狭隘阴暗,她贪婪地索取这渴求的光芒。
“陆少爷,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
薄巡推着轮椅懒懒地和陆之均打招呼,嘴角漂浮的笑意微微引燃了点点光色,温柔像是春风化雨。
“你怎么在这里?!”
陆之均将怀里的少女往后一拉,鹤弯弯稍纵即逝地皱眉,看了陆之均一眼。
她躲在陆之均的身后,享受着阳光,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她不想管。
只要现在……陆之均不会让她死就行。
不让她死就行。
“我当然在这里啊,我可是要看你亲手把她杀死的呀,我得不到的,你也会得不到的。”薄巡像失去了理智的疯子,贪婪的眸色里尽数装满了沉甸甸的狠意。
陆之均眼神一紧,手紧紧地抓住少女的手腕,“你在胡说什么?!”
“你迟早都会发病的,她在你身边不是死那还是什么?!”薄巡慢条斯理地收拾着自己的衣襟。
“三颗骰子,陆耘给你的,本意是想让你杀掉陆顷坞一家。可你却背道而驰,杀了亲手给你骰子的人。陆之均,你比你的父亲还要疯狂,情绪很不稳定。”
“你迟早会害了鹤弯弯,还不如现在把她让给我,我倒是不会害死她。”
陆之均半眯着眼,冷冽的眼眸迸射出一股冷意,“再说,撕了你的嘴。”
“上次就该弄死你。”
鹤弯弯听着他们的对话,面不改色。
反而看着手腕逐渐泛红,手背上的纹理被阳光照得格外清晰,甚至都能看到上面细小的毛绒。
看着他的指骨在收紧,少女被疼的得皱眉都沉默不说话。
薄巡瞥了少女通红的耳垂一眼,“弯弯怎么不跟我打声招呼?”
“是不认得我了吗,毕竟我可是和弯弯讲了好多悄悄话。”
鹤弯弯听到他的话,凑近陆之均的后背,紧张地依偎在他的背后上。
“哥哥……哥哥……我们回去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女孩儿声音里装满了害怕畏惧之意,呈现的是想要逃离这个地方。
“薄巡,下次再看到你,你一定会死。”
陆之均平定着怒火,眼里尽是偏执的笑意,赶紧揉了揉少女的手腕,“我们回去。”
薄巡看着远去的一对身影,手指抵着下颌,“难不成,真被同化了。”
手机发送来一条短信,他打开一看,药剂的用量诧异地拧着眉,声音愈来愈低,愈来愈阴鸷。
“啧,用量真吓人,真是不怕人死啊~”
“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就别想要。”
他翻开手机里的一张剂量表,翻开电话簿,给另一个人打了一通电话。
“把那次的的药也拿来照顾一下陆家少爷吧。”
鹤弯弯在狭窄环形房间里待了数日,陆之均不时会带着她在花园散步,却再也看不到一个人,偌大的花园里,只有他们。
空荡荡的,少了人间气息。
多了孤寡和冷冽。
陆之均满意地看着少女温驯乖巧的模样,光线滑入他的指缝间,他顺其自然地牵起少女的手腕,揉着她突出的骨节。
“弯弯,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陆之均温柔地望着少女。
鹤弯弯从观察一侧的景物转移到陆之均的脸上,精致的脸庞彰显着岁月的洗礼和膜拜。
“只要是哥哥给的,弯弯都喜欢。”
陆之均摇了摇头,“这一次弯弯可以不用听哥哥的。”
鹤弯弯抿唇勾起一角,淡淡地凝视着他,“那到时候和哥哥讲,好不好?”
男人怔然一秒,随即拍了拍少女的肩膀,“那哥哥等着弯弯。”
生日宴会那天,在医院待了接近一个月的她终于走了出来,被安置别墅的楼房里。
女仆给鹤弯弯端来了药,放在书桌面上。
少女漫不经心地从一旁端起药,瞥了一眼角落处的监控,掩着书本喝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倒进了一旁的花坛里。
不可能是一点都不喝,因为陆之均总会在她喝药之后来亲她,亲自验证是否将药喝了下去。
“弯弯,在干嘛?!”
陆之均在身后抱住少女的腰肢,亲昵地在她的耳边低语,嘴唇勾起的弧度让人不寒而栗。
“哥哥,我刚刚喝了药。”
“哥哥药好苦,可不可以不用喝了?!”
少女试探性地询问,期待地看着他。
陆之均残忍地摇了摇头,将少女抱在怀里,“弯弯喝了药,病才会好!”
“要听哥哥的话,只有哥哥才会一直对你好。”
鹤弯弯疑惑地抬眸,脑子昏昏沉沉,想不起来自己是否有病,嘟囔道:“可是哥哥……我身体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
“这药好难喝,下次可不可以弄甜一点。”
“弯弯得了一场很严重的病,只有乖乖听话喝药,才能好,知道了吗?”
“好的。”
生日宴会,更是一场订婚仪式。
静谧的环境里,少女身披一身洁白的纱裙,裙摆摇晃拖曳在地,抹胸形式勾勒着她的腰身,长发披肩,温柔而甜美。
鹤弯弯看着窗外的星辰,视线落在马路边的车子,像是当初陆之均第一次看到自己的情态。
她其实,当时也看到了他。
薄巡不合时宜地出现在门口,从车里下来,轮椅上的他被月色笼罩上了几分诡谲,在他的眉宇染上了丝丝缕缕的狡黠。
他似乎注意到楼上窗口的鹤弯弯,眺目一笑。
鹤弯弯装作没看见,转身离开。
她走到楼台边沿,大口的喘息,疼痛难忍地捂着头蹲在一边。
这是药剂带来的后遗症,总是让她头疼欲裂。
“弯弯,哥哥在这里,不疼——”
陆之均快速地来到少女的身边,沁人心脾的气息钻入少女的鼻腔里。
熟悉的轨迹让她浑身酸软,屈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
少女稍微好了一点后,被陆之均带到休息室休憩。
当钟表滴答滴答地摆动,宾朋满座,欢聚一堂大多数是依靠陆家生存的世家和朋友。
陆家长老也匆匆从烈州赶了回来,毕竟陆之均才是第一继承人。
对了,他们甚至还不知道陆耘死掉的消息。
门外赫然出现了老者的怒斥。
“为什么陆耘死亡的消息没有给我们禀告?!”
陆之均懒懒地摇着头,手指摩挲着杯子底部,细细地琢磨着不远处关着少女的休息室。
声音绵长。
“死了还有什么禀告的?”
老者手里的佛珠啪的一声扔在地面,双眼猩红,嘴唇颤抖不已。
“你个混账,告诉我,是不是你杀了你的父亲?!”
陆之均挑眉,“怎么,那个女人告诉你们的?!”
“早知道,都杀了,也不用只剩下一颗骰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