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干什么?”老夫人就知道他还是忘不了她,不禁怒火攻心,“一个奴婢还容得你这么上心,张陵之你是不是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我没忘!可母亲知道,我自幼便与弯弯一道,早就喜欢上了。当初要不是母亲拿弯弯要挟我,逼着我跟着舅舅去历练,我也不会在那地方待上五年,现在才得以归来!”
少年的眼神毅然决然,向老夫人作揖后,便气急离开。
只剩下老夫人和几个丫鬟在原地,老夫人揉了揉太阳穴,盯着远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
“叫弯弯过去,说少爷在找她。”
丫鬟听了一愣,嘴唇不乐意地扯了扯,“老夫人,你这样也太娇惯少爷了,怎么能让少爷和一个奴仆鬼混在一起。”
霎时,张老夫人的眼神直逼那丫鬟,半眯着眼,厉声呵斥:“这里有你插话的份儿?!”
“梅梅知错了,知错了,愿老夫人宽恕梅梅。”
老夫人叹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今天允也来了,你去招待一下他吧。”
张允是她哥哥的孩子,和陵之一同回来的。
后院,鹤弯弯正弯着腰,耳边传来温润的嗓音,却带着海洋的气息,给少女别具一格的感觉,让人很熟悉又很陌生的感觉。
“你在除草,你看得到吗?”
少女愣了愣,寻找声音的方位,心尖颤了颤,“是少爷吗?”
张允以为说得就是他,轻轻地嗯了一声,紧接着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鹤弯弯嘴边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呆若木鸡地蹲在那里,手里的小铲子掉落在地面,“少爷,你不记得弯弯了,对吗?”
就算看不到那双眼睛,张允依旧能感觉到少女心中的脆弱,他连忙说道。
“没有,我怎么会忘记弯弯……”
“不会忘记的。”
鹤弯弯擦了擦手,几乎到手泛红,才堪堪羞涩地伸出带着糙意的双手展开给张允看。
她嘴角弯起漂亮的弧度,带着小女儿别有的娇羞。
“少爷,你摸摸弯弯,弯弯想感受到你的存在。”
张允看着少女的样子,心中的烦闷也一消而散,双手覆合在她的手上。
少女明显感受到不一样,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身前的人突然消失,她怅然若失地待在原地。
“张允,别碰我的人。”
张陵之唇紧绷着,眼眸压抑着怒火,一向克己复礼的他硬是强压着愤懑收住即将挥拳的手。
张允愣了愣,慢慢开腔:“陵之,我……我……是我的原因,是我没讲清楚我的名字,让她误以为我是你……”
他们本来关系就不错,张陵之才慢慢地松了手,“嗯。”
鹤弯弯呆愣地站在原地,迷惘地摇晃着头,耳边徘徊着相似无几的嗓音。
她真得认错了。
“少爷是吗?”她慢慢上前一步,嘴唇微微下拉,“不怪允少爷的,是弯弯眼睛看不见,认错了人。”
张陵之深邃的眼眸落在鹤弯弯的脸上,带着明显的惨白,他灭了心中的怒火,忧心忡忡,快速地抱起少女的身体跑向药房。
鹤弯弯压根都没反应过来。
“少爷!少爷!你带我去哪里?!放开我,让人看见了不好,放下我!”
鹤弯弯鼻尖洋溢着药香气息,她下意识地蹙了蹙眉,身子往后退缩,“少爷,弯弯没病的。”
张陵之环绕少女的腰肢强硬将她带入药房内,看到医者,恭敬地说道:“邱叔叔麻烦你了。”
邱叔叔一看是一别多年的组合,宠溺地笑了笑,“小弯弯真是享福,少爷这么多年还不曾忘记你。”
说完,便开始诊脉。
鹤弯弯心下一沉,身周是热乎乎的气息,她不免噤若寒蝉。
“少爷放心,小弯弯的旧疾没有复发,只是受惊了。”
鹤弯弯自从溺水刺伤眼睛后也染上了旧疾,不时会体寒发冷,浑身僵硬难受。
鹤弯弯的手背感受着少爷温热的掌心,将他缓缓地移动到一边,好似他们之间有一道鸿沟。
但仍旧勾起笑:“少爷,这些年夫人一直待我很好,一直让邱叔叔给我看病,我现在旧疾不曾复发过。”
路上,
张陵之盯着鹤弯弯好一会儿,好似过了一个世纪,他抚摸上少女的耳垂,将她抱在怀里。
“弯弯,我是陵之,是你的陵之哥哥,为什么我感觉弯弯对我如履薄冰,在提防我?”
少女刚想推开的手慢慢放下,“少爷,我没忘记的。”
“少爷,摸摸弯弯的手,让——弯弯感受一下你的存在好不好?!”
就是张陵之这双手带她出了水面,将她拯救,最好的触碰便是双手紧握,拉我走出深渊。
张陵之点了点头,覆盖少女的手掌,头垂落在少女的肩头,温柔的嗓音传递着男人的痴情。
“弯弯,我很想你。”
鹤弯弯身子僵硬地愣了半秒,抽出手,推开男人的身子,“知道了,少爷。”
少女忍着心揪,一字一句地吐露,嘴唇发颤。
张陵之手僵硬地垂落,身子逐渐驮着,手想要去触碰她。
可鹤弯弯就算眼瞎,也能够感受他的靠近,她躲避了他每一步地靠近。
“弯弯,你怎么了,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是不是我走的这五年你对我淡忘了,你喜欢上别人了?”
鹤弯弯咬着干涩的唇,“少爷,男女有别,尊贵卑贱,弯弯不能太过逾矩。”
“弯弯,怎么会呢,我从未瞧不起你,你怎么能这么想……”
少女的手指缝间感受到一滴滴的热泪,一寸寸地侵蚀她的神经。
“少爷,你流泪了。”鹤弯弯的声音强压着嘶哑,咬着牙慢吞吞地说道。
“放开我吧,弯弯已经知道少爷回来了,所以少爷……”少女慢慢地掰开少年紧握自己的手,“所以少爷………放开我了。”
一道道——女人的话语像是一根刺扎入她的心墙,让她一辈子喘不过来气。
有人告诉她,曾经她跌入水中刺瞎双眼,不是意外,不是偶然,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罪魁祸首是——张陵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