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于梦境中惊醒,后背渗出密密麻麻的虚汗,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鹤母寸心如割地扶起少女,给她递水,“弯弯,喝点水吧,你刚醒来。”
少女木楞地接过水,宛若木偶人一般被人摆弄,吃饭的时候空洞地翻动着饭勺,完了就她懒懒地躺在床榻上,半点提不起情绪。
为了转移少女的注意力,鹤母朝少女讨好地笑道,拿出iPad放在少女前面的小桌子上。
“弯弯,我们看一下锦江金像奖比赛结果吧。”
鹤弯弯盯着比赛会场,这是专门展现赛事作品搭建的舞台,只有高质量作品出现的时候才会有这种情况。
金像奖只分一二等奖,也就是只有两个人,其他都只会成为这两部作品的陪衬。
其他作品被举画小姐展示在观众跟前,摄像机近距离的跟拍,让那些画更为高清地展现在少女的面前。
“妈妈,拿走吧。”少女几乎知道了谁是冠军,绘画比赛她都没输过。
鹤母眼神一滞,朝少女笑了笑:“再看看吧,弯弯,我还想看看谁得了金像奖呢……”
少女也只好继续看下去。
第二名揭晓,出乎意料之外,是鹤弯弯的奖项,评委给出的评价就是美中不足——以真人为画像,缺少自己的创造想象能力……
鹤弯弯被第一名的疑惑坐直了身子,直到一幅画像被礼仪小姐捧了上来。
上面熟悉的模样和轮廓让少女心尖一颤,漏跳半拍,像是凭空出现的小石子,啪嗒一下砸上心脏,全身剧痛。
她废弃的画怎么被人重修了,不算得上重修,更多的是重合,一模一样……
而且金像奖得主也被邀请到了场地,是阮月。
鹤弯弯抓起iPad两侧,瞠目结舌地盯着屏幕里的人,被气得话都说不出来。
她脸色苍白,嘴唇抖得不成样子,吓得鹤母不敢说话。
“妈妈……妈……妈妈……她盗了我的画……”
鹤弯弯不可置信地转过头望向母亲,梨花带雨,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被掐断,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断地滚落。
“妈妈……”
“这画是我的……”
原来,她的画室,那阮月确实进去过,还偷走了她完成度最高最接近于完美的那张废画。
“妈妈……”
少女在鹤母的怀里哭泣。
“好,好,妈妈一定会给你找回公道……”
门啪嗒一声被打开。
鹤晋梵本想好好对待妹妹,可突然听到妹妹一系列话。
于是黑着脸看着鹤弯弯,将视线挪到溺爱的母亲身上,轻声叹了口气:“妈妈,弯弯精神不正常,现在看什么都应该是她的。”
鹤母冷着脸让他闭嘴。
少女抓住鹤母的衣袖,将枕头扔在鹤晋梵的身上,“你根本不是我的哥哥,我的哥哥不会这样说我!?”
“那画就是我的,根本不会是阮月的。那是我历时好几个月画出来的废画,她阮月不要脸,胸无点墨就算了,还偷我画!?”
“她就是个恶瘤!”
少女歇斯底里地朝鹤晋梵大吼,猩红的目光充斥着愤怒,不满地看着他。
鹤晋梵也不甘示弱,像是入了魔般仇视地看着鹤弯弯。
“闭嘴!”
“妈,你就是把她惯坏了,竟让她养成这般恶毒的模样!?”
少女正想开口说什么,就发现门身后又进来一位女人,正是从会场赶过来的阮月。
此次荣获金像奖,被京城荣称为“天才少女”,比鹤弯弯当年的风头还要盛。
阮月一路赶来,就算风尘仆仆也难掩清丽之色,她手里抱着百合花,放低姿态地走到鹤晋梵的身边,拉住他的手。
一脸愁容地看着鹤母和鹤弯弯,细细的嗓音藏着温和,介绍自己道:“伯母,我是阮月。”
“滚,一个小偷还配叫母亲!?”
“鹤弯弯你够了!”鹤晋梵出面挡住少女的撒泼,将柔弱的阮月维护在身后。
“弯弯,我知道这次没得到金像奖对你的打击很大,如果你想要这个奖杯,我可以给你。这对我只是一种肯定的奖励,而我不需要名誉加持。”
少女瞥了她一眼,嗓音微沉,“阮月,你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偷了我的画就算了,连最基本敲门礼仪都没有。你算什么玩意儿,在我的面前叫嚣。”
鹤弯弯身子懒懒地一摊,怒火在指尖发颤,她死死地抓住被褥,唇色微微打颤,她已经尽力在抑制了。
“对不起,弯弯,我只想早点来看你,一时间忘了,我相信伯母不会怪罪于我,对吗?!”阮月抬起那双楚楚动人的眼睛,可怜地看着鹤母。
鹤母讥诮笑了一声:“阮小姐,人在做天在看,你想嫁进豪门,是不可能的。”
“要么你主动离开晋梵,”她目光一转,游刃有余地望着焦虑的鹤晋梵,“要么,让鹤晋梵跟着你一起滚,我们鹤家受不了脏人作祟。”
阮月眸中的坚定瞬间软化一滩水,她依依不舍地抓住鹤晋梵的手臂,“晋梵,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