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时安颇为诧异,他没想到这来的人,竟是与他一同在帮主府砸场子,大闹潘砚初寿礼的常溪亭。
他记得这家伙,当时自称的是芒砀山游侠,谈吐不俗,修为高强。
要不是这家伙因时间地点不合时宜,叶时安真想与他交个朋友。
“原来你还记得我呀。”常溪亭笑道。
他原本以为,自己认得叶时安,但叶时安不认得自己,毕竟当时他溜得贼快。
“当然,我又不健忘。”叶时安站起身来,拍了拍常溪亭的肩膀,“在人家寿礼上送死鹰,我可是记忆犹新啊!”
在潘砚初的六十大寿上,他那些亲朋故旧,兄弟帮众什么的,送的都是各式各样的珍奇异宝。
偏偏就他常溪亭,送了只极为招摇的死鹰,搞得潘砚初那颜面扫地。
说着,叶时安搬来一张板凳,示意常溪亭坐下叙旧。
“你也不差呀,那一幅陆柳墙花图,可谓是震古烁今。”常溪亭也不跟叶时安客气,当即坐了下来,夸赞道,“气得那老东西暴跳如雷的,也就只有你了。”
常溪亭原本以为自己送死鹰,就已经够缺德,够欠揍,够拉仇恨了。
直到他看到了叶时安赠的那幅名图,才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哈哈哈哈,那也是常兄铺垫的好,还有那一手补刀,堪称神来之笔。”叶时安朗声笑道。
这倒还真不是吹捧,常溪亭送死鹰也就送了,到底是谁雇佣他送的,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没有戳破罢了。
结果这人倒好,就直接把潘颂阳那小孽种给卖了,哄堂大孝,好一副父慈子孝名场面。
“不敢不敢,我是小打小闹,可比不得那五黑一白,来的带劲。”常溪亭连连摆手。
叶时安送的那幅画,可是让他都为之一惊的,孝里藏刀就算了,结果有什么样的儿子,就有什么样的生母。
说话间,常溪亭抬头四处打量起了叶时安这处客栈,“对哦,你不是自称城主府之人嘛?怎么在这开起了客栈?”
“砸场子嘛,总得搬点响当当的名号,压一压那老东西,当不得真。”叶时安随口胡诌道。
叶时安与常溪亭毕竟萍水相逢,仅有一面之缘,防人之心不可无,没必要向他和盘托出,自己与徐清秋的关系。
不如打个哈哈,蒙混过去。
“有趣儿,有趣儿极了,我记得你是叫叶时安吧?”常溪亭坐直身子,抱拳笑道,“叶兄,正式认识一下,在下芒砀山游侠,常溪亭。”
常溪亭闯荡江湖,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交朋友。
多个朋友,多条路。
叶时安也回了一礼,抱拳说道:“常兄,客栈老板叶时安。”
说罢,叶时安哈哈大笑,拍了拍常溪亭的肩膀,开口道:“哈哈哈哈,既然你我有缘,今儿个的住宿,我给你包了。”
叶时安是个商人,唯利是图不错,但他一向知恩图报。
毕竟常溪亭也去砸了潘砚初的场子,算作对他那日的感谢。
更何况,叶时安也觉得这人不错,可值得一交。
“这如何使得,那就只有多谢叶兄了!”
常溪亭没有推辞,他囊中羞涩,能省则省。
“客气,都是江湖中人。”叶时安笑道,“你先在我这好好休息,打烊之后,晚上我做东,在江边找个安静的地儿,给你接风洗尘,咱哥几个好好唠唠。”
反正虞归晚出去了,不知道几时回来,不如借这个机会,叫上淮之和无天,刚好他们也见过,一起吃点烧烤,喝点小酒。
“叶兄盛情难却,常某就只能却之不恭了!”常溪亭激动地说道。
他闯荡江湖,潇洒是潇洒,但缺的是银子,所以遇到叶时安这么豪气的大老板,自然是欣喜若狂。
尤其是叶时安不仅管住,还管吃,多仗义的人啊。
叶时安打了个响指,吩咐道:“相泽南,给常兄安排一间上房。”
“是。”相泽南应道。
相泽南走到常溪亭身前,做了个请的手势。
常溪亭见叶时安,这么快就兑现了许诺,大喜,说道:“多谢叶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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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
嘉陵江边,一处烧烤摊。
叶时安,淮之,无天,常溪亭四人,围坐一桌。
“我记得你,大师是叫无天,那日送的是一口汉白玉棺材。”常溪亭望着无天,端起酒碗,笑道,“浮屠会的头号追杀对象,哈哈哈哈,常某敬你一杯。”
常溪亭对无天的印象,可比对叶时安还深,这和尚可是被浮屠会老帮主潘砚初,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恨不得食其肉,啖其血,敲其骨,吸其髓,寝其皮,薅其毛。
毕竟无天不仅抢了那绝世之宝古佛舍利子,而且还暴揍了那少帮主潘颂阳一顿,令他在床上足足躺了大半年。
而且浮屠会对无天的追杀,也屡次落空,从未得手。
“常兄客气了!”无天也端起酒碗,与常溪亭碰一下之后,一饮而尽。
“还是常兄那日的头起得好,我们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花花轿子人人抬,酒桌之上多是人情吹捧。
“没错,相逢即是有缘。”淮之附和道,“正好借着小叶子做东,好好喝一场,不醉不归!”
因为叶时安被卷入冥狱之都数日,他们已经一段时间没聚在一起喝酒吃肉了。
今日名义上是宴请常溪亭,不过是叶时安找个理由聚会而已。
“不醉不归!”
众人齐声说道。
酒过三巡之后。
四人皆喝的甚是尽兴,脸色通红,满是醉意。
就在淮之举起酒碗,准备劝常溪亭再来化拳喝酒之时。
一道天地之力从远处,朝着他们四人席卷而来,犹如狂风骤雨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