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中的衙役一路小跑到位,各站其位。
“威!”
“武!”
在声浪迭起的威武声中,刺史梅勇吉才挺着他的大腹便便,晃晃悠悠地在随从的搀扶下,朝堂上正位走去。
“好大的威风,这排场算是让他摆足了。”云祈看着眼前这装模作样的一幕,冷嘲暗讽道。
土皇帝就是土皇帝,在自己的地盘上,就是可以肆意地作威作福。
因为他只要联络好了当地的世族,在远离皇权监管的情况下,他就是此地最大的地头蛇。
叶时安牵着云祈的手,捏了捏,笑道:“父母官,人上人嘛,是这样的。”
跟云祈的明夸实贬相比,叶时安的话就显得直白许多。
跟一旁围观谨言慎行,只敢心中腹诽的百姓,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因为叶时安的身份与实力,带给了他足够的底气。
叶时安不仅不怕这刺史听见,他还怕这所谓的父母官听不见,只要他主动上门找麻烦,那就不能怪叶时安钓鱼执法了。
一旁的大叔听得此言,脸色一变,左右张望后,拽了拽叶时安的衣角,低声道:“年轻人,这话可不兴说呀。”
“小心因言获罪,误了自己性命。”
这大叔怕极了,不只是怕叶时安惹了麻烦,更怕他离叶时安太近,这麻烦波及到自己。
要是被误会成同党,那他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随口说说罢了,这刺史大人难道真会这般小家子气?”叶时安摆摆手,淡然一笑,问道,“连百姓的议论之言,都容不下一点?”
叶时安现在是愈发好奇了,这位列人上人的刺史大人,到底在益州城做了些什么,就连这平头百姓,那食肆伙计,一个个的皆畏他如虎。
“小哥是外地人,初来乍到吧?”大叔左顾右盼,确定没人注意他们后,才开口道,“不清楚那位的脾性,也实属正常。”
顿了顿,拉过叶时安,凑到耳边,低声继续说道:“此前就有几个年轻人,在街上议论那位的不是,说着自己的不满,最后在某天夜里被打了个半死。”
“哦?”叶时安挑了挑眉,感叹道,“还真是霸道呢!”
就算这大叔不明说,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能知晓到底是谁,半夜派人去殴打了那几个年轻人。
除了在明镜高悬牌匾下,高高在上坐着的刺史大人梅勇吉,怕是也找不出第二人了吧。
啪。
梅勇吉端坐在公堂正位之上,朝着堂下神情自若的孙煜韬点点头后,拉着个脸,拍响了惊堂木。
他梅大人与孙家交好,在益州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可偏偏就有不开眼的人,非要来触这个霉头,影响他这个青天大老爷搂银子,玩女人
“堂下为谁,状告何人?速速说来。”梅勇吉瞥了眼在下方,跪着的两人,不悦地问道。
被梅勇吉问话的是,那可怜少女的母亲,墨客布坊的老板娘安允桐。
还有心怀正义,见不得不平事,前来充当讼师的秀才,张荆秧。
至于为什么是一个秀才来当讼师,其实也很简单,因为讼师们都不敢接这事。
他们很清楚要告的是谁,要面对的是何等的强权,不敢为了那点银子,去断了自己的前途,断了在益州城的立锥之地。
张荆秧见安允桐悲痛欲绝,泣不成声,不能言语,遂看向梅勇吉,抱拳朗声答道:“大周民妇安允桐,状告孙家二公子,孙煜韬!”
说着,张荆秧凌厉的目光,移向了在堂内神采飞扬的孙煜韬。
与之同时的是,全场所有围观百姓,包括叶时安与云祈二人,也将目光投向了孙煜韬。
这个身处公堂,被状告的世家贵公子,却是没有丝毫畏惧,甚至脸上尽是轻松写意。
梅勇吉眉头微蹙,看着堂下答话那人,开口道:“张秀才,你不在家中好好读书,备考科举,来本官这凑上么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