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煜韬三言两语,就轻易给叶时安捏造了一桩大罪,安在了身上。
这信手拈来,无所顾忌的程度,足可见他与这位刺史大人,是如何欺压益州百姓的。
只不过是百姓手中没有兵刃,还被握着软肋,反抗不得,敢怒不敢言。
叶时安还真是头一次见,有人就这么堂而皇之,想当然地指认自己是谍子,不由地咧嘴大笑道:“是嘛?”
“孙二公子好大的本事呀,这空口白牙的,就给叶某扣下了这么一顶大帽子。”
“是不是接下来,梅大人与孙二公子要一唱一和,将这叛国罪做事,给在下定一个死罪啊?”
叶时安笑得极为开怀,从未见过这般乐子,倒是让他这镇北王世子,都大开眼界了。
在大周地界,在刺史府衙,在明镜高悬之下,一个没有官身,毫无功名的世家纨绔子弟,就可以公然定罪了。
甚至定的还是灭三族的叛国大族,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叹为观止啊!
若非叶时安今日与云祈来凑了这么一个乐子,还真想不到,原来在青天白日之下,真有这种乌烟瘴气的肮脏事存在。
孙煜韬也不愧是草包,丝毫没听出叶时安话中的戏弄之意,当即顺着接茬,说道:“你这叛国罪自当是十恶不赦的死罪!”
“再加上羞辱上官,罪上加罪,千刀万剐都不为过。”
孙煜韬跋扈惯了,一向有自家父亲与兄长兜底,还有这刺史梅勇吉擦屁股,自然是无所顾忌,什么话都敢说。
“哈哈哈哈,有意思,太有意思了。”叶时安摇摇头,朗声大笑道,“原来这府衙的堂官,不是梅大人,竟是你孙二公子?”
“没想到我大周律法,不讲证据,只靠臆断。”
“那这天理昭昭,公道何在?”
叶时安瞅着这狼狈为奸的两人,原本平静如水的心中,莫名生起了一丝怒意。
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他们都不避讳了,可想而知,是有多么的只手遮天。
难道梅勇吉不怕益州城的百姓,去长安上访嘛?
当然不怕了,这些人连去长安的盘缠都没有,更别说连益州城的门都出不去,就会被抓回来,以恶意上访之名定罪入刑,关入监牢。
当孙煜韬将叛国罪之言,当着叶时安的面说出口之时,梅勇吉就知晓他已经骑虎难下,这事怕是很难善了了。
所以他只能坚定地选择,与益州城孙家站在一起,毕竟他们家在长安还有一位得势的长子,足以与不明身份的叶时安,分庭抗礼。
想到此处,梅勇吉不再犹豫,当即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叶时安,开口道:“小子,本官不管你是谁,但是你要清楚一件事。”
“大周的律法条文解释权,在本官这里,本官就是公道!”
“你一个白面书生,懂什么律法?”
梅勇吉装也懒得装了,索性就直接撕破脸皮,本性暴露地彻彻底底。
他梅勇吉与此地世家,就是益州这一亩三分地的主宰。
你一个外来者,我不管你是谁,既然来了这里,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趴着。
如果胆敢不守我这里的规矩,质疑我的权威,打破利益链条,那等着你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绝对的权力,产生绝对的腐败。
就在此时,梅勇吉身后,响起了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
“那试问梅刺史,您让仵作更改验尸结果,又是所图为何?”
是坐在公堂之上,梅勇吉左手侧的益州司马荀穆。
荀穆,出身颍川荀氏。
荀穆与梅勇吉一样,都是从长安外放西川为官的。
但与梅勇吉不同的是,荀穆的背后有荀氏的长辈,不过是下基层镀金罢了,过几年就会调回长安,入职中央。
“荀别驾,你这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