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知道母亲已经移居宫内,原还想着,得寻个合适的机会进宫去拜见母亲。却没想到,他还没有所行动,宫里竟就传下了这样一道圣旨来。
齐砚没有很高兴,也没有不高兴,只是平静着接下了这道圣旨。
“砚携夫人叩谢圣恩。”因是皇家恩泽,故齐砚接了后,又行了一礼。
那传旨太监对着齐砚时,脸上笑意都没断过。
待齐砚又一拜后,他亲自伸手来扶了齐砚一把,并说:“今日因是传圣旨而来,不得不受这一拜。待三公子入了宫去,该是咱家给公子行礼才对。”
宫里的人消息最是灵通了,尤其是圣上近身侍奉的太监,他们的态度几乎可以说明一切。
此番对齐砚如此的礼遇和客气,齐家大房一脉便知道,齐砚复宠不但是板上钉钉之事,而且,很可能很快就能回到之前的巅峰地位。紧接着,怕是才落到大房不久,还没捂热的爵位,很快就又要还回到二房手中去了。
大房各人一时心情复杂,只都低垂着眉眼静候着,脸上也不敢有过多的表情。
直到传旨的太监道别离开了,他们这才敢抬起头来。
但当着齐砚的面,哪怕心中再多不忿和委屈,也都只能默默吞咽,仍不敢轻易表露出来。
齐砚未必不知道大房各位堂兄弟此刻的心情,但也没有在意,只是朝祖母道了别,然后先带着妻子回了苍梧院内。
既今日得特旨得以入宫,那自该早早换了衣裳奉旨入宫拜见才对。
而等齐砚夫妇一走,大房这边的人再憋不住。
“新帝果然也更看重三郎,那我们兄弟几个算什么?”说话的是齐家二郎齐慷,他乃贵妾乔氏所出。
虽为庶出,但因年纪轻轻已有举人的功名在身,故自命不凡,觉得自己可以同长子嫡孙的齐大公子齐恒一较高低。
若爵位还在大房手中的话,日后他未必会输给齐恒。
但若爵位迟早得再落回到二房三郎手里,那他之前所有的幻想也就都破灭了。
故此时此刻,最焦急的他一时口快,竟等不及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来。
但话才说完,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口不择言。于是忙闭了嘴退在了一旁,头也顺势又低了下来。
齐伯爷齐巍倒没说什么,只是恭敬的请着自己母亲先回去。
敬元大长公主自然明白大房的几个孙儿心里不平,她便说:“爵位一事,你们倒是不必担心,哪有皇帝在位期间朝令夕改的?当初既把爵位给了你们这一脉,势必是不会再下旨收回的。天子自有天子的气魄,若如此的小家子气,日后朝中百官谁人能服他?”
大长公主一语惊醒梦中人,众人垂头认真一思索,自然深觉祖母所言在理。
见几个孙儿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也就顺势又教训了几句。
“你们有好胜之心,一心想着要光耀门楣,这是好事。但我还是那句话,兄弟手足之情,不可断。任何时候都要记住了,家里人总归是家里人,真正遇到什么事儿时,也只有自己家门的兄弟能帮衬一把。若叫我知道谁敢做出吃里扒外之事,我必不轻饶!”
大长公主人虽老了,但气势却在,小辈们也都极敬重她,愿意听她的话。
她此话一出,立即个个毕恭毕敬,齐声应是。
该说的说了,大长公主也就没再继续站在这冷风里吹风。她让众人都散了,她自己则也回了寿元堂。
那边,苏韵娇跟着齐砚回了苍梧院,换好衣裳后,也差不多快到午时了。
外面栖梧很快准备好了车马,过来禀说一切都已安顿好,齐砚便起身,领着妻子往门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