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太医这才继续说起来:“令千金这次摔得狠了些,若只是骨关节错位,倒无碍,养个数月就能好全。但……若是骨头断裂,这就……”
“你是说,骨头摔断了?”徐国公紧张的早攥紧了双拳,却强撑着继续打探,“乔太医,你可有办法为她接上?”
乔太医为难着:“法子自然是有,可就算接上,日后怕也不能恢复常人之状了。走路嘛,会跛着些……但能正常走,不影响出行,只是……”
只是……若一个女子是跛脚,外头人会怎样议论呢?
何况,还是这样身份的女郎。
公府之女,又嫁得良婿,日后是必要出门应酬的。若她腿脚不便,日后一众夫人中应酬,便是别人不说什么,她自己心里肯定也会自卑。
“跛脚……跛……”徐夫人一时难以接受,直接急晕了过去。
这床上还躺着一个,这又晕了一个,一时间,徐家乱成了一锅粥。
傅端这个时候过来,无疑是成了徐家人的泄火对象。徐慎瞧见他,立刻攥紧拳头过来质问:“你还晓得来?”
面对徐慎的失仪,傅端显得理智得很,他无视了徐慎态度的恶劣,只关切问:“娘子怎样?”
那边,乔太医等人见徐家有家事处理,便立刻主动请辞说:“徐娘子一会儿就能醒,夫人也无大碍,就是急火攻心,一时晕过去了。下官这会儿先告辞,待娘子醒了,下官再过来。”
徐国公对乔太医客客气气的,忙亲自送他出去。
乔太医一走,跟着他一起来的另两个太医,也都一并离开了。
见无外人在,徐慎更是变本加厉的呵斥傅端:“你这个丈夫是怎么当的?我们家把妹妹好好的嫁给你,你又是怎样对待她的?”徐慎还是第一次如此失态。
但傅端却说:“方才来时打探了下,说是娘子落马时,当时齐砚夫妇就在一旁。若是他们夫妇能伸以援手的话,娘子也不必落得如此下场。齐家夫妇见死不救,舅兄难道有火不该泄去他们那里吗?”
自该怨恨齐家夫妇,但人家救是情分,不救他们也不能理直气壮去质问。
但傅端呢?他身为一个丈夫,没能保护好自己的妻子,他就是不称职。
“你到现在还想推卸责任吗?”徐慎也不傻,并不落傅端的圈套,“上回皇家猎苑内,小妹也是摔马遇难,你人又在哪儿呢?怎的每回小妹出事,都见不着你的身影,竟就这么巧合?”
傅端无意识的摸着自己的尾指,这是他自幼便养成的习惯。一旦脑子飞快运转时,一旦心中又在盘算着什么时,他便会下意识去做这个动作。
只是,不够了解他的人,并不知道而已。
傅端此刻其实是想冷笑一声的,但场合不合适,他便忍住了。
傅端反问徐慎:“可舅兄有没有想过,为何两次她摔马,都是在齐砚跟前呢?一回是巧合,两回呢?”
徐慎愣住,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傅端其实是想说,是你们家闺女自己不检点,为了私会情郎,竟不顾廉耻到如此地步,大庭广众之下就这般招摇过市。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是自己活该。
但这样的话,若真说出口来了,怕也会得罪徐家父子,反而适得其反。
所以,傅端也不明说,只言语间暗示。
徐家父子若懂,自不会再无理取闹的揪着自己不放。若装不懂,那他也无可奈何。
徐慎猜出了点原因来,但却不敢相信,他不信妹妹竟会糊涂到如此地步。
只是,有了这样的疑心后,徐慎气焰立马下去许多,也就没再为难傅端。
平心静气后,又开始对他说起掏心窝的话:“你也别怪我刚刚冲你发火,是小妹这次真的伤得十分严重。方才乔太医说……说她腿摔断了,就算……就算能治好,日后也会有些跛,不能如常人一样行走。小妹还这么年轻,又爱美,这样的打击叫她如何受得了。”
徐慎此话既有替妹妹惋惜之意,但却也是故意说给傅端听的,他想旁敲侧击一下傅端的态度。
傅端并不关心徐馨兰腿断没断,总之从一开始,他同徐家的婚约便就是利益之交。只要有这门婚约在,他同徐家的利益,就是捆绑在一起的。
甚至,徐馨兰断了腿还好些。若她断了腿,他还能对她不离不弃,徐家必对他感恩戴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