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砚挑眉,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但显然,徐国公觉得在齐砚面前,随便打打感情牌就够了。看在过去的交情上,他会动容的。
毕竟,他同馨儿青梅竹马,馨儿腿之所以成这样,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今但凡他心中有点愧疚在,他便会立刻答应。
但如今的齐砚也不是之前的齐砚了,对徐家、对徐馨兰,早没了昔日的情分在。
当一个人大彻大悟想通之后,再面对这些,不免就觉得实在可笑至极。
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徐国公有再多言什么,齐砚只能开口说:“对令爱如此的遭遇,晚辈心中也深感遗憾。国公身为其父,这份爱女之心,也着实令晚辈感动。”
齐砚肯定了徐国公身为父亲所做出的付出,但对别的,却绝口不提。
徐国公又说:“听说那位康神医同令尊当年有些交情,若馨儿能得他治疗的话,想必腿上的那点伤就不是事儿了。”
齐砚点头肯定:“康伯伯医术之高超,的确有这样妙手回春的本事。只是……他老人家如今远在天边,不在京中,也就不能帮上傅夫人什么忙了。”
徐国公也渐有些感受到齐砚在朝堂之下打太极的本事了,他明知自己想求什么,却一推再推。
这样的齐砚他在朝堂上领教过多次,实在棘手。却没想到,如今私下里说事,他也玩上这一套了。
徐国公心中,立马给他贴上了“圆滑”和“不真诚”的标签。
若是朝堂上的针锋相对,徐国公这会儿怕早不客气了。可此刻却不一样,此刻是他为着女儿有求于他,哪怕再不爽他的言行,他也只能忍着。
徐国公脸上笑容抽了抽,仍勉强维持着。他垂头想了想,倒又说起了别的来。
“馨儿的腿,之所以成这样,其实你心中也清楚,此事你也是要担些责任的。当初在猎场上,若非为着你,她又怎会从马上摔落下来?所以,你今日就算是弥补一下你的过错,减轻一些遗憾,也该帮一帮她。”
齐砚嘴角划过一丝恰到好处的弧度,他闻声只冷冷笑说:“所以,在徐国公的眼中,当初春猎场上的那件事,晚辈就是有错的?”不等徐国公答话,他则又继续说起来,“晚辈愚钝,实在是不明白自己何罪之有,还请徐国公为晚辈解惑一二。”
“你……”见他这副模样,徐国公话倒说不下去了。
只茫然看着面前之人,不敢相信,这还是他从前认识的齐三郎吗?
见他不说,齐砚则自己说了起来,道:“想不必晚辈多言,国公也该早知道,当初令千金猎场落马一事,乃她自己一手所为。令千金如此算计晚辈,事发之后,还令晚辈一度陷于舆论的漩涡中,国公觉得这个仇晚辈还算吗?”
那件事其实事后不论谁去查,都能查得清楚。徐馨兰身边的香蝶之所以被打发走了,正是因为徐家也知道了此事真正的真相。
细论起来,的确是他自己的女儿咎由自取,怪不上旁人。
可……
可凡事事出有因,若无齐砚这个因,又何来馨儿做局害了自己的果呢?
徐国公道:“她就算有千错万错,那也是为了你!你该知道的,若非为了你,她不会是今日这样的下场。”
齐砚却说:“那么是我求她这样做的吗?还是我做局引着她,故意诱着她走上这条路的?她是有夫之妇,晚辈乃有妇之夫,原根本就不该有什么交集。可令千金呢,当着那么多人面做出这样一局来,她行事之前可曾考虑过别人的感受?若徐国公还是坚持认为令千金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晚辈,那这样的付出,晚辈实在承受不起。”
这原是彼此心知肚明之事,但就这样敞露着拿出来说,也的确令徐国公难堪。
齐砚话虽没说得太难听,但言外之意,彼此却都是心知肚明的。
齐砚所说都是实话,直接堵得徐国公哑口无言。
这番话,齐砚早就想说了,只是原一直不愿彻底撕破脸,把彼此都弄的那么尴尬,这才没说。
其实若非徐国公主动惹到他面前来,今日这样的话,他估计永远也不会说出口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