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徐夫人在她面前哭得肝肠寸断,傅夫人竟也跟着淌了几滴眼泪来,然后劝说:“亲家母的一片爱女之心,我是清清楚楚看在了眼中的。这事别说你做母亲的着急,我这个当婆婆的,心里也是不好受。但馨娘的心情我也理解,她自幼哪里受过这样的苦?从小被捧在掌心宠爱着长大,又尊贵又貌美,如今却落了腿疾,要她怎么能真正释怀开心?”
说了一箩筐的话,最终话头还是拐去了苏韵娇那儿:“若说没人能治得了她的腿疾,彻底断了这个念想,也就算了。可如今,能治她腿疾之人就在京中,可人家却不肯治……这叫她心里怎能好受?”
又唉声叹气:“说起来这事怪我,是我没能帮得了馨娘。那齐少夫人虽说是我义女,可她同我却是没什么感情的。若我能在她那儿说得上几句话,我倒是可以帮馨娘去求情。”
徐夫人没指望傅夫人去求情,她今日来不过是想找个人哭诉一番,宣泄一下心中郁闷的情绪的。另外,也是希望她来诉苦一场后,傅家母子日后可以对她女儿更好些。
徐夫人如今是恨透了那位齐三夫人,故此番傅夫人提起,她言语中也是没一句好话。
“外头传的她多菩萨心肠,其实就是个菩萨面蛇蝎心肠。不瞒亲家母您说,我同馨儿她爹都已经去过齐家了,低声下气的哀求过他们夫妻,可人家铁石心肠,就是不肯答应。这齐三郎如今位高权重,他夫人身份也跟着水涨船高起来,这样的夫妻,又哪里是我们得罪得起的?”
“实在是没法子了。”
傅夫人听着,却并不能感同身受,但她却附和说:“是啊,齐家夫妇如今可谓是能只手遮天、颠倒黑白了。不过我却不信,凭你我两家之力,还对抗不得一个齐三郎么?亲家母也无需过多伤心,还是得尽快调整好心情。事在人为,办法都是人想出来的。”
说着,傅夫人眸中一闪,就立时给徐夫人出了个主意:“那苏娘不是开了医馆么?既大张旗鼓的开这医馆了,势必是想做大的。既要做大,馆内肯定会招些跑腿打杂的人。亲家大可以趁这个机会塞一两个人进去,若能借此学到点什么,固然是好,若不能,日后这医馆内有你的内应,事情岂不也好办?”
徐夫人听后恍然大悟,只暗道这的确是个不错的法子。
只是,想要把人塞进去,也实在不容易。不说齐家家大业大,府上奴仆成群,根本用不着外头再招工。就算是招工了,凭齐砚夫妇的警觉和小心,她也很难塞一个人进去。
想到这里,徐夫人方才才现出些喜悦神色的脸上,立刻又乌云密布起来。
见她这般,傅夫人知道,她这又是犯了蠢了。
“想塞人进去是难,可那齐家夫妇也是有弱点的。人一旦有了弱点,就好钻空子了。”
徐夫人这会儿是关心则乱,脑子不如傅夫人转得快。所以傅夫人这番话她虽听得明白,但却又不是听得十分明白。
“还望亲家母可以明示?”
傅夫人笑着:“你自己且想想,如今那齐少夫人一举得名,是因着什么?”
徐夫人轻轻蹙眉沉思,后才认真回说:“是因着……路边救了一个小女郎。”
“那女郎是何身份呢?”
“就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郎,没有任何身份背景。”有关这些,徐家夫妇早暗中查探过了。
傅夫人则说:“对啊,就是个普通的可怜娃娃而已。这齐家夫妇不是所谓的‘心善’吗?若再出现个可怜的娃儿,没了这份工就得挨饿挨冻没饭吃,众目睽睽之下,他们又会怎么做呢?”
傅夫人话说到这里,徐夫人才突然明白过来。
“我懂了。”徐夫人欣喜若狂,一脸真诚的感激傅夫人,“亲家您这个法子实在好,我这就回去,同馨儿她爹再商量商量去。”
傅夫人笑着:“快去吧,别耽误了事儿。”
徐夫人走后,傅夫人脸上的笑一点点落了下去,露出了本来的苦相面。
对苏韵娇,她自然是怀恨在心的。若能稍稍使出一二计谋就令徐家和他们夫妇为敌,她坐收渔翁之利,这是再好不过。
徐夫人走后,傅夫人身边的嬷嬷走过来说:“亲家夫人为着自己女儿,也着实是急坏了。非得夫人给点透,她才能把话听明白。”
傅夫人却道:“女儿如此愚蠢,当娘的,又能精明到哪去呢?这徐夫人,怎么看也不是齐砚夫妇的对手。但只要她这么做了,不管事情成还是不成,都只会更激化徐家和齐家的矛盾。左右不关咱们的事儿,等着瞧好戏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