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听到这样的称谓,苏韵娇和邬嬷嬷几个本能抬眸相互望来,同时也都在心中提高了警惕。
车内瞬间安静下来,个个都竖起了耳朵认真关注着外面的动静。
傅端此番出城来,是完全冲着翠鸣来的,他也没想到,竟会在这遇到苏韵娇主仆。
因方才发生的一些事儿,傅端这会儿情绪还激扬愤怒着。一时间,也未能调节得过来,做到平淡的坦然面对苏韵娇主仆几个。
所以,有那么一会儿功夫,傅端是沉默不言的。
但很快,傅端心中暂时消化了这些复杂的情绪后,便也把心思放到了应对苏韵娇主仆身上来。
栖梧是常跟在齐砚身边的,所以傅端认识。就算一时没认出来,看着觉得眼熟,多想想也就猜出身份来了。
认出栖梧后,他目光又往旁边的马车探了探。瞧见挂在马车前面,上面书着“齐伯府”三个字的木牌,傅端便笑了。
“齐夫人,今日真是巧了,竟在这里遇到。”傅端忽略了向他打招呼的栖梧,直接同马车内的人打起招呼来。
苏韵娇倒也不怕,兀自冷笑一声后,也回了他话。
“是啊,真是巧了,前脚才遇到过傅世子府上的姨娘,后脚,就遇上了傅世子。”自出了之前那样的事后,齐砚更是明着暗着在妻子身边放了不少人,尤其此番出城来,更是阵仗浩大。
傅端擅使阴谋诡计,但若明着来,他却根本不是齐砚对手。
所以,苏韵娇镇定下来后,倒也并不害怕。
“傅世子当真怜惜佳人,府上姨娘不过是回家探亲,傅世子竟也放心不下,一直跟到了这里来。”苏韵娇知道,今日那村子里热闹,只提了翠鸣,却没提别人,肯定傅端是没在村里人面前现身的。
既没现身,那自然是瞒着翠鸣跟来的。至于为何这样,她就不得而知了。
虽不知道内情,但也不妨碍苏韵娇此刻拿来说嘴,先过过嘴瘾。
提起翠鸣,傅端脸色有些微变化。但很快,他又压制住了。
只笑道:“多谢齐夫人关心。”又说,“没想到,夫人竟对某人家中之事这样关怀,可真是令某人受宠若惊呢。”
苏韵娇懒得同他再扯这些嘴皮上的功夫,只对车外栖梧道:“路这么宽,既傅世子往左走,咱们便往右走,没道理非得同他挤一条路。”
栖梧会意后立刻应是,然后一声吩咐,马车越发快速行驶起来。一下子,就冲到了前面去,甩开了傅端主仆两个。
若搁平时,傅端或还有兴致追上去再行挑衅。但今日,他却是丝毫挨过去挑衅的心情都没有的。
苏韵娇的马车一离开,他脸色瞬间就又变了。
苏韵娇当然不会看到傅端瞬间变脸的这一幕,她只是奇怪,为何傅端会突然出现在这偏僻之处?而且很明显,他同那个翠鸣不是一起来的。
而且之前在药铺外面遇到翠鸣时,她明显一副要买了药回家的架势。而这会儿,傅端却是又出现在了回京的路上。
这些事都联系在一起,苏韵娇便能猜得出来,翠鸣大概是不知道傅端也在的。傅端是偷偷跟过来的。
而至于傅端为何不光明正大过来这儿,而是私下里私自跟过来,苏韵娇就不得而知了。
但直觉告诉她,这或许并非什么好事儿。
不过,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这些也都是别人家的事,与她无关。
马车继续行驶在回京的官道儿上,苏韵娇侧过身去,抬手轻轻撩开了车帘一个角。瞬间,一股冷冽但却清新的寒风趁势钻了进来,令本有些昏昏欲睡的苏韵娇,立刻清醒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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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鸣在回村的路上,遇到了苏韵娇赴诊的那家的郎君。
之前苏韵娇同翠鸣说话时,那张家郎君就在一旁候着。翠鸣当时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苏韵娇身上,故并未注意到张郎君。所以这会儿路上遇着了,她也颇有些意外。
都是同一个村里住着,从小就认识,并一起长大的。哪怕有好些年没见了,但翠鸣还是能从他脸部硬朗的轮廓中认出人来。
张郎君比翠鸣大好几岁,当年翠鸣十岁离开村子时,张郎君已是少年模样。这些年来,模样也差不多就那样,没有大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