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礼数周全的一一给皇后和长公主请了安。
李皇后说:“起来说话吧。”
“多谢皇后娘娘恩典。”
翠鸣起身后,仍是垂首静立在一旁。
长公主见状,在征询了皇后意见后,又命人给翠鸣搬了把椅子来。
“你坐下来说话。”
翠鸣立刻应是。
待翠鸣坐下后,凤阳又问她:“你们府上世子夫人和世子夫人的母亲,你认得的吧?”
翠鸣悄悄扭头,朝徐夫人母女那边看了眼。
但也只是轻瞥了眼后,就立刻收回了目光。
然后回凤阳的话,道:“妾认得。”
“可是她们?”凤阳抬手朝徐夫人母女方向指着问。
翠鸣点头:“是她们。”
“好。”先确定了身份后,凤阳才又继续说,“前些日子,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的,说是徐氏母女设计陷害了你。不但害死了个人,还累得你腹中胎儿因受到过度惊吓而早日流产,可是有此事?”
凤阳问得直接,翠鸣一时倒不知该怎么回答了。
而此刻,院子里满座的夫人娘子们,也皆个个竖着耳朵听。院子里静悄悄的,一根针落地上都听得到。
但等了有一会儿,也没等到翠鸣的回话后,不禁开始有小声的窃窃私语私议起来。
徐夫人见状,忙说:“殿下,您说我们间的恩怨已经一笔勾销,如今却又故意提起这件早就已经澄清了、原本就子虚乌有的事,又是何意呢?”
凤阳:“没有何意,只是看不得你们欺负弱小罢了。”
徐夫人难免也冷笑出声来:“到底是殿下您在伸张正义,还是故意夸大事实,意欲给我们母女头上安一个罪名,也就殿下您心中最清楚了。今日特意设此局,喊了这么多人来,就是为了审判我们母女,是吗?那么长公主殿下,您还有何招数,都一并说出来吧,可别为难了人家一个可怜的小人物。”
凤阳没理徐夫人,只看向翠鸣说:“你瞧,你为了傅端,为了大局,为了别人……你打碎了牙齿和血往肚子里吞,这才妥协的站出来替害你孩儿的凶手辩解。可如今,你瞧她们母女,她们有丝毫悔改之意么?”
“在她们眼中,你们这样的人的一条卑贱的命又算什么呢?不过是她们尔虞我诈的垫脚石而已。她们今日还能是这样的一副毫无悔改的嘴脸,就不要奢望来日她们会记得你的人情,从而对你网开一面。”
“你是傅端的妾室,人家正室主母容不下你,日后风波过去,只要想对付你,她们有的是手段。而你……你错过了今日的机会,日后再想找谁替你主持公道、伸张正义,可是再没有机会了的。”
翠鸣不是不想报仇,只是她心中仍有诸多顾虑。如今虽妹妹已经赎身回家,可乡下母亲弟弟和妹妹毕竟还是她的软肋,她是怕自己今日一旦破罐子破摔,彻底和徐家母女撕破脸了,来日母亲弟弟妹妹会受到牵连。
但眼前贵人说得也很对,她那样高的身份,若她不趁机抓住这个机会投奔于她,同她合作,求她帮自己主持公道,来日,她又怎还会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呢?
翠鸣犹豫了。
她动摇了。
而且是很强烈的动摇。
对徐家母女的控诉,几乎就要立刻脱口而出。
她真的很想狠狠的把她们按在地上打,如此,方才能稍解自己心头之恨。
翠鸣突然慢慢站起了身,徐夫人见状,突然慌了起来。
虽说就算她这会儿被人收买了,又倒戈说起她们母女的不是来,她话的可信度也不一定大。但,若能少这一桩事儿,自然是少这一桩事的好的。
没必要,因为她的三言两语,而又多出好一番的撕扯。
所以,徐夫人赶紧抢在她之前,立刻说:“于殿下而言,这丫头又何尝不是微末小人物一个呢?今日您利用了她,让她帮了您的忙,来日您可还记得她是谁?不过是用得到的时候哄着,用不到了,就可随手抛之。”徐夫人在提醒翠鸣,凤阳不过只是在利用她,只要她的目的达到,她就会立刻翻脸不认人。
她乡下可还是有老母和一双弟妹的,不是孤身一人。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乡下的老母亲和一双弟妹考虑。
凤阳知道她所言所指之意,于是立刻揭穿了出来,道:“徐夫人实在不必如此的话里有话,更不必拿这丫头乡下娘家的亲人做威胁。我今日既能让她过来,自然也是做好了对她亲人的保护工作的。所以,徐夫人,你也妄想再故技重施,把心眼子都用在去对付那些无辜小百姓身上。”
对徐夫人说完后,凤阳看回翠鸣身上:“说你该说的一切,你的亲人不会有事。”
如此,翠鸣自是双膝一弯,便立刻跪在了凤阳面前。
“求皇后娘娘和长公主殿下为妾做主。”她伏首磕头,然后把徐家是如何设局陷害她的,以及吴青是怎么死的,包括自己之前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又是怎么流掉的,都一一说了出来。
如今,既有这样的好时机,她不放过徐家,自然也不会放过傅家。
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甚至,都不必凤阳主动来问,她就又主动把傅端是如何威逼利诱她、求她保徐家母女的事儿都说了出来。
“世子说,他不是不恨奶奶那么做的,毕竟妾肚子里的也是他的骨肉。可为大局考虑,他如今还不能对奶奶怎样。世子承诺过妾,说待他日他事成了,必会为妾腹中孩儿报仇。如此,妾才最终答应了帮他圆那个谎,否则,妾是如何都不会站出去说那些违心之言的。”
翠鸣也极聪明,最后,还不忘挑拨一下傅徐两家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