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去看看母亲吧。”苏韵娇劝他,“你都好久没过去了。”
自从那次凤阳特意喊了儿子去,母子二人间算是彻底的开诚布公后,齐砚又再没去过长公主府。
就算是母亲四十芳诞那日,他也没去。
不过母亲芳诞请的都是女客,一个男客都未请,他当日没去倒也没人会说什么。
只是从她芳诞过后,到现在,也有快一个月时间了。这段时间,齐砚也仍是一次未去过。
忙是真的忙,但再忙也有偶闲下来的时候,只是闲下来时,也仍不想去罢了。
他其实心里没有怪母亲,他怪的是自己。一直不敢轻易踏足长公主府邸,也是怕去了后自己心里会自责罢了。
“过两日吧。”齐砚拖延起来。
苏韵娇倒能理解他,所以他不去的话,她也并不多劝。
只是心疼这个男人,她主动过去抱住了他。
“有什么委屈千万别只在心里憋着,有时候发泄了出来,心里会好受很多。”又道,“你说过的,往后任何事情都不瞒着我。连母亲这样大事你都告诉我了,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呢?”
“看你这些日子总不对劲,你心里有什么想法定要告诉我,千万别拿我当外人。”
苏韵娇一整颗心都是挂在他身上的,所以他的所有喜怒哀乐、悲欢离合,苏韵娇都看得一清二楚。近来他同往日又有些不太一样了,变得更加的肃穆和沉默寡言,她又怎会看不出来呢?
只不过,他不说她也不想逼问,只在等着他主动来找自己诉说而已。
可今日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仍不说,苏韵娇不免有些着急起来。一着急,就再不能稳得住,故主动打探了起来。
可齐砚却只道:“该告诉你的都告诉你了,我……也没什么秘密。”然后解释,“就是近来朝堂上的事闹的吧。你也知道,太子虽忠厚敦仁,但比才情和能力,是要差另两王一截的。东宫不似东宫,王府不似王府,陛下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并不管这些,无疑是更加助长了晋王魏王的嚣张气焰。”
“我也猜不出陛下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所以……”
“好了,我知道了。”苏韵娇忙应承着他,“我知道你这些日子为何这样累了。”所扶持的主君不争气,又怎能不累呢?
“但有些事是你管得了的,有些却是你管不了的。若觉得累的时候,不妨放松脚步,让自己的步子慢下来一点。再怎么样,那也是太子的命,你可以扶持,却不能决定他日后怎样。”
苏韵娇也知道,自己此番无疑是把问题想得简单了。自古以来,皇子间的战争,都是沾满了鲜血的。
成王败寇。
赢了就是皆大欢喜,而输了,则很可能会给家族带来灭顶之灾。
只是没办法,她不想他有太大的压力,故只能这样劝。
而齐砚呢,却是很喜欢她对自己说的这些话,下意识便收紧了臂力,紧紧将她拥在了怀里。
“你真好。”他把脸埋在她颈窝处,炽热鼻息酥酥麻麻喷洒在她洁白的肌肤上,有些痒。
苏韵娇脸突然就红了。
齐砚还在深情的诉说着对她的感情,道:“娇娇,真的,这辈子能娶得你这样的好妻子,是我齐砚几生修来的。有你在身边,往后不论是何结局,我都不怕,也都知足。”
苏韵娇也立刻回应他:“我也一样。齐砚,你就大胆去做你自己的事吧,既然开始了,就别回头。你放心,我永远都会陪在你身边。不管最终结果是何,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成功了,我们一起分享喜悦,就算不幸的……那也没关系,只要我们一直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
“好,一直在一起。”齐砚紧紧拥着她,拥着他此生最珍贵的稀世珍宝。
二人身子紧紧相贴,苏韵娇感受着他的力量把自己圈住,也是一脸的幸福。
他说他幸运,其实她才是幸运的那个吧?
或许,在他们初次相遇时,一切缘分就早已定下了。
“夫君,我的心里一直都是你。”她声音低低的,趁机在他耳边告白,“从很早很早之前开始就是。”
齐砚却不知她口中的“很早”其实是更早,只以为,是当初成亲开始就喜欢上他了。
于是也说:“我也是。”然后在她脸颊亲了下。
苏韵娇知道,他还是没明白自己的意思。不过,这也不重要了。
只要现在好好的,就可以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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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原就流言渐起,加上有人有心添油加醋,再加上萧启年的态度。忽然间,天子和凤阳长公主间的那点事,被在宫里传得有鼻子有眼睛的。
传的那叫一个真,好似真有人亲眼瞧见似的。
不过,那日还真也有另外一个小太监瞧见了。
那日进偏殿去奉茶的那个小太监咬舌自尽了后,另外一个小太监吓得当时就爬走了。
其实当时鲁行茂看到了,只是怕若揭露了他,他的下场会和自尽的那个小太监一样,于是就松了松手,只当没瞧见,算是放了他一条生路。
但事后,鲁行茂也有找到那个小太监。话虽没明说,但话里话外却是警告了他一番,让他不要乱说话。
可能是鲁行茂当时的语气有些严肃了,又或许,是那个小太监自己本来胆子就小。总之,鲁行茂才离开不久,那小太监就自缢了。
鲁行茂得到消息后,好一阵唉声叹气,只觉得这就是个人的命。
但两个知情者都自我了结了,这风声,又是从哪儿传出去的呢?
鲁行茂不免也会猜想,或许是那个小太监在临死前,把这事儿告诉了哪个相好的?
若真是如此,那此事可不好查。
整个宫里前前后后的多少宫女太监啊,谁又知道他临死前告诉的是谁。
关键,他还不能上呈给陛下知道。万一陛下怪罪下来,宁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呢?那后宫之人就无端多了一场劫难。
所以,鲁行茂一直死守着这个秘密,并没告诉天子。
不过,这些日子来,通过他对天子的观察,发现他好像也并不是十分在意那些流言。
没阻止,没承认,也更是没让谁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