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虽没之前那样热络了,但态度却比之前要更好些。
心情的愉悦,脸上自然也看得出来。
只听她笑着说:“人逢喜事精神爽,有喜事发生,心情自然就好了。”又反过来问傅夫人,“亲家母难道心情不好吗?我瞧着,你脸色红润,似是突然间年轻了好几岁。”
傅夫人只是笑:“年轻什么?还不是从前那副老样子。亲家母惯说笑话了。”
彼此都能看得出来,对方心情是愉悦的。只不过,有些事情彼此心知肚明就好,没必要说得太过清楚明白。
徐夫人心情好,不只是凤阳遇灾一事,还有就是翠鸣已不再是傅端妾室这一事。
没人会希望自己的女婿有一个那样的妾室在身边,她的离开,自然于她的闺女是好事儿。
“那翠姨娘离开了,想必馨儿和女婿的感情也越发好了吧?说不定,要不得多久,你我都得有好消息了。”徐夫人是巴望着女儿肚子能争气些的,可以早点让她抱上大胖外孙。
傅夫人虽然不多喜欢徐馨兰这个儿媳妇,但她也是想抱上孙子的。
此刻二人话说到了一处去,傅夫人脸上也总算浮现了笑意来。
“但愿吧。”她说,“但愿一切顺利,但愿能早日得到两个孩子的好消息。”
但其实傅端是个极记仇的人,自从得知翠鸣腹中孩儿其实是妻子和岳母设计弄没的后,傅端便已经起了报复的念头。而他的报复就是,让徐氏也永远怀不上孩子。
当时事发没多久,傅端就命人悄悄在徐馨兰每日所食饭菜中下了绝育的药。
每次所下的量虽然不多,但积少成多,时间长了,体内的毒素也就多了。
所以,夫妻二人就算如往常一样照常行房,徐馨兰的肚子也是丝毫不见动静。
而此事,傅端也是瞒着母亲的,所以傅夫人并不知情。
所以,当徐夫人在傅端面前一再隐晦暗示他们该有一个孩子时,傅端只是笑而不语。
徐馨兰呢,倒是和母亲一样的心情,她自然是期待着自己肚子可以发芽开花的。
所以,母亲这样说时,她只是一脸娇羞的笑。然后垂头,轻轻摸着自己肚子,一脸的对未来十分憧憬的模样。
傅端朝她望来,见她一脸的娇羞和殷殷期盼,傅端倒露出了个意味深长的笑。
但还是一句话没说。
.
今年的春猎,齐砚以守孝为由,并没随御驾同行。
但在猎场上,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陛下林中行猎时,险些误伤了一个农家妇。好在陛下眼疾手快,及时收了手,这才免了这场灾祸。
但那农家妇,似是受了很大的惊吓,竟晕了过去。
陛下见状,便命身边的人将其带回了营帐。
可当陛下亲自过去探伤,当瞧见那因受惊而晕厥过去的农妇的脸时,陛下彻底吃了一惊。
这张脸,简直同已故的凤阳长公主一模一样。
一时间,消息便传得人尽皆知。
很快,消息就传到了齐砚耳中。
齐砚听到后觉得很荒谬,他根本不信这世间竟会有长相一模一样之人。
“什么?”他看着站在面前前来禀告消息的人,“可是打探错了?”
那暗卫道:“属下能保证这是千真万确之事,属下就是怕哪里会出错,特意好好打听了一番。那妇人并未受伤,只是受了些惊吓,没两日,就能出营帐来走动了。她出来散步时,属下恰巧看到了她那张脸。属下也是见过长公主殿下的,所以……”
齐砚沉默着,不再说话了。
除非那妇人有什么了不得的易容术,否则,这世间哪会有那么相像的两个人呢。
又或许……
突然一个念头冒进齐砚脑海中,当这个念头出来时,齐砚自己也吓了一跳,猛然一下就惊站了起来。
其实不是没有那个可能性的。
万一真的是炸死,然后金蝉脱壳呢?
如果真是这样,其实很多事倒也可以解释得通了。
若真是这样,那么那场大火无端烧起的原因,也就不言而喻了。
想通这一切后,齐砚忽然笑起来。
心里是忽然一阵轻松的。
天知道,他做梦都想母亲还活着,做梦都想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
如今一切看到了希望,他又怎能不高兴呢?
可……高兴之余,当再想到背后他们这样安排的原因时,齐砚不免又沉了脸,再笑不出来。
若那个所谓的农家妇人真的是母亲,那么这一切就是陛下安排的,毋庸置疑。只是不知道,在陛下精心布好的这场局中,母亲是知情者还是不知情者。
她若是被逼无奈的,想必得知真相后会十分痛苦。而如今,众所周知,凤阳长公主早不在人世,便是她再出现在众人面前,也只能顶着另外一个身份。
这样的日子于她来说,必然是要比从前更搞糟的。
而若在这场局中,她自己也是心甘情愿的……这无疑是更糟糕的。
这就说明,母亲的心,早在朝夕相处中,一点点偏向了天子,偏向了那个不但害了父亲,且还玩弄母亲于股掌之中的帝王身上。
但不论最终真相到底是怎样的,只要母亲还活着,这无疑就是最好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