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梁打小就一聪明孩子,一时脑子溜号,不一会儿找回来了。
“额,这,是这样啊。”
“刚伙计跑来告诉我,我家铺子好像着火了。”
“你们看看,这聊的高兴,一时竟是忘了。”
他边说边往睡榻那儿一点点挪,待到榻边,抄起狐皮大氅,一个健步就往院门口射,一路留下大喊。
“这样,你们慢吃,我先撤。”
“吃多少都算我账上,下次我请。”
刚抬起脚到院门口,眼见马上就能逃出生天。
突然,电光火石之间,只见两根玉指直插眼珠而来。
瞬时,他吓得极速后退,一个腿软,跌坐在地。
冬日午间温暖的阳光洒在身上,所有人却只觉得汗毛直竖。
吕梁更是坐在地上呼哧呼哧喘粗气,一动不敢再动,甚至连爬起来都不敢,只是低着头坐在地上心有余悸的转动眼珠。
就在刚才,他分明看到了,看的清清楚楚。
离右眼尺寸之遥,茶盏上亮闪闪的碎瓷片在阳光下泛起寒光。
陌九眼中杀气顿显,吕梁见她瞳孔渐渐被一层铠甲覆盖,浑身都在散发黑气。
他大概还未见过陌九真正生气的样子,今日算是见到了。
她保持截住瓷片的动作没变,只是食指和中指稍一用力。
咻,扁平物体划破气流。
祁盛手执茶盏,杯盖轻轻浮去茶沫,只觉发丝稍动。
噔……
瓷片深深嵌入腊梅树粗壮的树干里。
陌九抱拳朝祁盛微微曲了曲腰,言语间却未有丝毫敬重之意。
语气只觉比陌生人更是疏远,“殿下,此间尚属微臣家务事,尚不用劳烦殿下出手。”
祁盛长久以来都沉默喝茶,此时听到这话,眉眼稍动,轻哼一声,全是轻蔑。
“骠骑将军莫非太把自己当个人物?你做何事与本王有何相干?”
“不过,”他顿了顿,眼角瞄了眼吕梁,又转向专心在角落里剥大蒜的渔阳,开口道,“渔阳,你刚才说,造谣皇室会被判的多重?”
渔阳没说话,他今天学到一句话,叫“好奇害死猫”。
他好不容易好奇一次,还一不小心踩在了死穴上。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说,也不想做,只想剥他的大蒜。
足足等了一分钟,才得以摆脱王的凝视。
祁盛换了个人折磨,“张尧,你说!”
张尧从厨子那儿刚拿了葱姜蒜回来,打算施展爆炒腰花的绝活儿。
没想到正好赶上这出,一直缩在角落里默默祈祷别看见他。
结果,杀千刀的!
为什么今天要把祁盛引过来?
本是看他郁郁寡欢,寻思帮帮忙,制造机会。
却没想到,竟交流出这么个结果!
等这事儿过了,看不撕烂吕梁那张破嘴!
他瞅瞅陌九,又看看祁盛,咽了咽口水。
往常嘴皮子跑得可溜,今天却仿佛上下两片都挂了千斤坠。
这院子里气氛要杀人于无形,反正缩头一刀,伸头也是一刀。
他眼睛一闭,死就死吧,被陌九杀死,他也要挺祁盛。
“造谣皇室者,当处凌迟。”
祁盛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冷冰冰道。
“都听到了?”
“皇室尊严,不容亵渎。”